杨平的婚礼让整个世界的医学界热闹了很多天,也让南都省城流传一个有关浪漫的爱情童话。婚礼上无数的世界医学大佬、曼因斯坦的一曲高歌、美丽的烟花和无人机表演、铺天盖地的祝贺,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n
现在,热闹已经过去,世界各地来的医生学者们也纷纷回国,他们带着丰硕的交流成果回到自己的岗位,各自开始自己的工作。n
杨平也开始正常的生活,其实正常生活才是他和小苏喜欢的生活,安静,可以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没人可以打扰,真正的幸福就是平淡如水的日子,而不是绚丽的烟花。n
孩子还小,小苏决定全职一段时间照顾小孩,她也利用空余时间健身,小苏有健身的习惯,所以才保持完美的身材。n
以前杨平一直喜欢跑步,他将这个习惯保持下来,不过现在也跟着小苏学习健身,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健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拥有好的身体,才能更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能享受人生。n
早上刚到科室,碰到小五从眼科回来,眼科有个特殊患者在手术室做急诊手术,请小五去把把关,做一些技术指导,杨平问道:“眼科什么病人请我们会诊?”n
平时眼科请外科研究所会诊的次数非常少,一年到头碰不到几次,究竟是什么病呢。n
小五说:患者被玻璃纤扎眼睛里,需要显微镜下取那些肉眼看不到的“细针”,眼科的医生将患者收住院安排急诊手术,结果在手术台上一看,我的乖乖,眼球扎了长长短短几十根“细针”,这些“细针”在肉眼下很难发现,因为单根的玻璃纤维直径相当于一根头发丝的1/20-1/5。眼科知道我们科医生的显微镜下操作功夫非常高超,所以请求我们派一个医生帮助他们拔出那些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细针”,我正好来得早,住院总去了急诊科没回来,所以我有空去看看。n
还有这回事,对于玻璃纤维这东西杨平还是很熟悉,日常生活碰到的机遇还不少,比如伞柄、蚊帐竿、鱼竿等等,就是不知道这个患者怎么让这么多玻璃纤维扎到自己的眼睛。n
玻璃纤维这东西虽然可怕,但是总归比石棉要好一点,同样微结构类似于“细针”或“细丝”,玻璃纤维被吸入肺里,如果数量不是很多,几个月后,它能够被人体溶解消失。而石棉的在体内潜藏的时间可长达15年,尤其是被吸入肺里,会在肺部停留很长时间,长期持续刺激和损伤肺组织,这种慢性损伤可能导致肺部细胞突变,最终发展成肺癌。所以它世界卫生组织(WHO)确定为一级致癌物的物质。全世界很多国家现在已经禁用石棉,我国也已经禁用,不过在我国农村少数地方还使用这种可怕的东西。n
而玻璃纤维稍微好一些,其中的E玻璃和“475”玻璃纤维在2B类致癌物清单中,连续的玻璃纤维在3类致癌物清单中,所以比起石棉,它的危害相对没那么猛。n
“怎么样,你帮他们处理好了?”杨平问道。n
小五自信地说:“那还不是举手之劳,所有细针全部拔出,一根不剩,没有残留的。现在全院都知道我们研究所随便一个医生的腔镜操作能力和显微镜下操作能力秒杀其它科室医生,所以一旦有这方面疑难病例就找我们会诊,上次妇科急诊一个女患者因为野外游泳子宫里不慎钻进几条活泥鳅就是请张林去取的,张林一抓一个准,抓出好几条。”n
其实手术这东西,越是年轻的时候越容易学,南都附一和三博医院现在都是采用师徒制,医院有明确的规定,师父在规定的期限内带出的徒弟手术技术不达标,直接取消师父的手术资格,同时给徒弟换师父,直到徒弟学会后达标,前任师父才能恢复手术资质,这种制度就杜绝了师父不愿意传授技术的情况。n
跟着张林去会诊的有一个规培生,他也上手术台露了一手,心里特意成就感,他也偷偷跟其他的规培生谈起他的高光时刻,大家羡慕不已,都想有机会露一手,毕竟大家训练了很长时间,手上功夫都不错。n
张林见这些规培生都差不多聚齐了,拿一张纸给大家签字,因为王昌鑫建立的资助医学生和规培生的基金第一个月的补助马上就要到位,大家签名,合核实自己的个人信息和银行账号,如果没有问题就要交上去,不久就可以领到第一笔补贴,这笔补贴虽然不多,暂时只有六千元,但是可以解决规培生的生活问题,起码不用为生活发愁。n
听到这些学生聊到这个话题,杨平想起自己读研和规培的时候日子都不好过,读研究生的时候,导师根本没有指导过他,完全将他当牛马使用,在从事繁重的临床工作同时,还要帮导师做科研课题、写论文、编写专著、做术后随访,反正导师什么事情都是交给他去做,从来不会关心他能不能承受,甚至导师小孩的接送、功课辅导、遛狗、送狗去看医生等等,全都是他做,那个时候他熬夜到凌晨一两点是经常的事情,三年两头通宵也是家常便饭,现在想起来,当时没有猝死能够活过来也是奇迹。n
有一次他累的胸口痛,担心自己劳累导致心脏出问题猝死,抽空去做一个心电图,耽误了送导师的狗去洗澡,被导师骂得狗血喷头。这一切他只能忍受,因为他是农村出来的,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尽量不想节外生枝让父母担心。n
终于有一天他爆发了,那时,他连续熬夜三天帮导师改课题标书,但是改来改去还是没有让导师满意,导师将标书砸在他脸上,又将他骂得狗血喷头,要不是当着医生的面,导师差点扇他耳光。那次他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导师大吼:“我草泥马,老子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去,你以为你多了不起,挂着个导师的头衔招摇过市,我看你就是一个十足的草包。”n
“你别想毕业!”导师恶狠狠地丢下一句,那是研究生最后一个学期。n
骂完之后,他潇洒地离去,然后躲在宿舍哭了,他知道,他跟导师这样翻脸,导师不可能让他毕业,以前有个师兄就是这样,最终没有毕业。他拿起电话,一五一十地跟父亲说完自己的遭遇,表达自己不愿意读研的想法。说完之后他反而轻松了,他等着父亲骂自己没出息,但是父亲没有骂,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不就是一个研究生嘛,不读就不读,不读研究生还能饿死你,大不了回来做赤脚医生,但是这事咱有理,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你要去找校长谈谈,要翻脸要硬扛,咱们也要有方法,我们没有错凭什么不让毕业,他算个球。这事你能不能解决?你不能解决老爸过来找你校长谈,校长不能解决咱们去找校长上面的人,我就不信找不到解决问题的人,我们老杨家不惹事,也不怕事,儿子!你直起腰杆,天塌下来又老爸呢,怕个球。”n
那一次,他第一次感到父亲原来这么霸气,有了父亲这样的话,杨平立刻胆子大了很多,他确定自己对这事最坏的后果也能够承受,大不了不毕业,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他跟父亲说:“我能够解决。”n
于是他去找了校长投诉这事,而且态度坚决,在校长的干预下,他不仅顺利毕业,而且导师对他说话也和气了很多,也没有再动不动压给他很多任务。所以直到现在,杨平跟自己研究生导师没有多少感情。反而他觉得韩主任才是自己医学上的真正导师,当然,他确实也是杨平的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