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情:【不用了,刚下高铁,回到北城了。】
梁西朝一顿,微微眯起眼,上下滑动这短短几句聊天记录,小姑娘有问必答,有理有据,挑不出一丝毛病。
但就是哪里透着不对劲。
还跟他置气不肯搬进水郡湾
往年寒暑假不都在他那儿住着,怎么这回就非不愿了。
他待她还不够宽容还是她要什么他没有
“小五哥”
身后一句柔声试探忽然传来。
梁西朝敛起神色,手机息屏揣兜,转过身。
梁西朝在延西是有正经公事,老爷子却硬把人往他身边塞,还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今晚饭局,对方竟凑巧是陈家一脉远支,对他而言,生意可以照做,公私分明。
至于别的,他没兴趣。
“陈小姐。”
疏远的称谓,淡漠的语气:“我们没可能,我不会娶你。”
“我家老爷子常说我挺浑的,的确,我脾气不好,尤其不喜欢不识趣的女人往我身边凑。”
外边人总说他吃喝玩乐样样都来,却很少传他乱玩女人。
在尤情之前,梁西朝身边的确从没有过一个女人,还被闻邺笑他连女人的嘴都没尝过,清心寡欲过得没劲。
梁西朝当时是这么回怼的:“嘴有什么好尝的,老子没嘴”
闻邺:“……”
后来遇到尤情,梁西朝方知自己当初那句‘豪言壮志’有多打脸。
“按我的脾气,你根本凑不到我跟前,但你是尤情老师,教过她,保不准之后还要教她。”
陈静文怔住。
“我不是给你陈家面子,而是给尤情老师这个身份几分薄面。”
言罢,梁西朝薄唇微扬,近乎纵容一笑,“你看,我就是这么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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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三到周五,陈雪薇的催促信息如雪花不停飘来。
她越急,尤情越沉着气。
周六这天,贺渊终于从外地赶回来。
尤情也没有费心找寻新的见面地点,直接选在和陈雪薇见面的同一个咖啡厅。
只是不巧今日顾客太多,里面坐满,只有外面尚有空座。
好在今日难得放晴,冬日的阳光分外柔和,尤情微微仰靠椅背,眯起眼。
贺渊到时映入眼前的正是这一幕。
她就像只慵懒的小猫。
明明摆在面前的是寻常人都难以迈过的一道难关,她却仿佛无关痛痒。
可贺渊知道,她的痛,从来都只会在无人处悄悄释放。
她刚住进贺家那段时间,他不止一次看到她半夜从卧室走出来,站在露台边上,看着清冷的月色,吹着萧条的风。
察觉到一道悠长的目光注视,尤情慢慢掀起眼皮,面上落下一道阴影,恰好帮她挡去了会刺到眼睛的光。
贺渊,她名义上的继兄。
西装领带,笔挺板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整个人斯文尔雅。
尤情静静打量他。
贺渊和不爱穿板正严肃的西装更爱穿黑色利落的冲锋衣,领带总是一扯随手扔的梁西朝恰好是两个极端。
“路上堵车,久等了。”
一开口,是温和有礼的语气。
“不久,请坐。”尤情坐直,扬手招来服务生点单。
今天顾客多,咖啡短时间做不出来,尤情也不拐弯,直接跟他说明来意。
不过这番话,她此前已经在电话里同他说过。
贺渊靠在椅背,转了转手上腕表,目光意味深长地看过来,“你是为了要摆脱她才来找我,还是因为,她的话里威胁到了梁家那位”
尤情沉默一瞬,自动跳过这个话题。
“陈雪薇要钱的目的是想占股贺氏集团,她有利,对你就成了阻碍。”
有了这笔钱,贺峰的资金困难会暂时得到缓解,对陈雪薇这个功臣也会高看。
可对贺渊来说却成了掣肘,谁也不愿一个后妈沾手自己的事业。
更有一重原因,贺峰对贺渊这个肖似女强人前妻的大儿子一直颇为忌惮,因而迟迟不肯交出集团各部权限。
贺峰和陈雪薇简直天生一对,都是精算的利己主义。
贺渊微微一笑,“没想到我的妹妹还是个谈判高手。”
妹妹二字令尤情神色微动。
“此前的事,还没谢过。”
她说的是上次回贺家却被摆了一道鸿门宴,那位厨房阿姨出来帮忙那次。
“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