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老们瞬间清醒了。
拒绝
“李自成已经到南阳,何云从以未得南京敕令,故增兵襄阳,但恐怕撑不了多久,毕竟李自成势大,何云从也没什么为咱们血战到底之心,一旦他放开道路,李自成三十万大军下江南,我等何去何从”
耆老杨廷枢说道。
他其实被召入朝,但因为和马士英关系不和,又自己辞职回来了。
反正南京那个朝廷也就是个摆设而已。做官也没什么意思。
耆老们更无言以对了。
“何去何从,当然是弃暗投明。”
在一片沉寂中,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笑着说道。
“梅村,何为明何为暗,你身后这位是明”
杨廷枢说道。
不过他虽然是对吴伟业所说,但却看着吴伟业身后的人,吴伟业并不是耆老,他家虽然祖上算不错,但到他爹一辈就没落,直到他才复兴,但在苏州府这种世胄多如狗的地方,距离耆老还有些差距,不过他是耆老会记室,专门负责给耆老会发布文告的。
“复庵,我从大明天子处来,自然是明。”
吴伟业身后那人说道。
众耆老们全都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这是金之俊。
“那就请阁下免冠吧!”
杨廷枢说道。
“复庵,这就不必了。”
水太凉微笑着说道。
“来人,给他摘了方巾!”
杨廷枢喝道。
他可是正牌耆老,水太凉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紧接着两名团练士兵上前,在金之俊的羞愤中摘了他的方巾,露出里面很滑稽的发型。虽然他重新蓄发,但就一个多月,头发还能长多少,倒是后面原本的鼠尾巴那块很突兀地垂着,颇有几分现代非主流精神小伙风格。
他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
“你何颜见祖宗”
文震亨怒吼道。
他可是原本历史上因为剃发令自杀的。
那些耆老们也都面色不太好。
倒是水太凉很平静,估计他头皮也有些痒了。
“诸位,如今再执着这些有何意义难道我如今不是明臣”
金之俊说道。
“先明后顺再清再明,阁下一年四变,四季分明啊!”
杨廷枢冷笑道。
“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诸位以此相责,鄙人不敢逃避,只是李自成三十万大军不出一月即至,不知诸位到时候,有几个能坦然赴死那夹棍我可是挨过,不知道诸位有几个能挨住还是诸位准备继续给杨丰银子,换取他保护那明年李自成再来,你们是不是还准备再掏银子那杨丰与李自成可是一直贸易不断,那李自成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还不是他促成,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他布的局而已。
他促成李自成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帮李自成牵制多尔衮,使得李自成可以从容退往西安。
李自成做大之后,他再以李自成威胁江南,逼着咱们掏银子。
是不是好算计
他与李自成合作,可以年复一年如此。
如吸血之蛭,不停吸我们血。
但如今新君到了。
诸位是想奋起一搏,斩了这吸血之蛭,还是想继续这样下去,直到被它吸干血”
金之俊说道。
“你们就是如此劝说扬州那些盐商的
把这逆贼拿下送南京。”
杨廷枢说道。
“复庵莫要胡闹!”
水太凉终于忍无可忍地喝道。
“若听他蛊惑,成则建虏屠苏州,败则杨丰拷掠诸公,牧斋要哪个”
杨廷枢说道。
“复庵,牧斋乃会首,更何况如何当议之再说。”
一个耆老说道。
“这还有何可议,难道你想使苏州步扬州后尘”
另一个怒道。
“这是什么话,钱公也只是就事论事,倒是你与阎尔梅交好,莫不是欲卖桑梓以媚杨”
“简直血口喷人,我不就是抢了伱一笔生意,何至如此陷害”
……
耆老们瞬间开启撕逼模式。
吴伟业悄然向金之俊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转身试图离开,但那些团练士兵却依然拦着,水太凉一摆手示意让他离开,金之俊赶紧往外走,但杨廷枢却拔出短铳,照着他扣动扳机,枪声瞬间震撼大殿,不过子弹却没打中。
撕逼的耆老们愕然看着杨廷枢。
“复庵,你简直莫名其妙!”
水太凉嘴唇哆嗦着怒道。
吴伟业焦急地向他使眼色,示意他当机立断,毕竟水太凉是会首,虽然耆老会是推选组成,但会首也的确有权驱逐不受欢迎的耆老。
目前需要当机立断。
毕竟多数耆老都在摇摆中,只要水太凉带头,完全可以决定喜迎王师。
可是……
水太凉只是站在那里。
然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了。
“竖子不足与谋!”
吴伟业忍无可忍地骂了他一句,然后拂袖而去。
当然,他就走了几步而已。
因为紧接着大批团练就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