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你少在那放狗臭屁!”
“当官的不管我们,你吃的杂面是什么?你干的零活又是谁给你找的?你家里的水井又是谁帮你挖的?”
“还有这些日子,你们家里开荒用的工具,是谁租借给你们的?”
“你骂别人可以,但是在定南州,有三个人一定不能骂,不然我一定要跟你绝交。”
“还用你说,公孙县令、尉迟将军、还有李刺史,那都是一等一的好人,没有他们,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万万也过不上好日子。”
“关键是虽然有这三位好官帮我们,可该多缴纳的赋税,还是少不了啊!”姓孙的汉子感慨说道。
大家都是一个山村的百姓,其他人心里也很难受,也知道老孙的难受之处。
这开荒的日子不好过,他们从父辈开始开荒,如今已经两代人了,家家户户也就有个二十多亩的土地。
甚至很多人父母辈都被活活累死了。
这才比之前在中原的时候,稍微好一点。
可就在这个天灾不断的时候,朝廷竟然要加税,这让谁忍得了。
“听七里堡那边儿路过的商队说,这些天又有人往大山里跑,都是害怕交不起赋税的,准备在大山里当山民呢。”
“真的假的,李刺史不是说,定南州不许有人上山为贼吗?”
“谁说是上山为贼了?是上山做山民,做流民,找个没有李刺史的手下看管的大山不就行了。”
“咱们的日子还好一点,今年七里堡帮着打井,提供工作,大家手头上还多少有点存货。这做山民,流民的心思,能不动就不要动啊。”
“是啊,父母大人辛辛苦苦开垦,才有了眼下这尺寸之地,怎么舍得让他们荒废呢!”
“这还是几位大人保护咱们的缘故呢,尤其是李刺史,帮咱们开井,虽然花钱,但就跟治病寻医要给一点诊金一样,人家可是真的救了我们的命啊。”
“岂止是救了我们的命,我们的儿孙的命不也给救了么。”
“喝水不忘挖井人,等回去对着水井磕个头,就当拜谢李刺史了。”
……
定南州,尤其是州内玉林县的百姓,本身就相当感谢李平安。
现在有看到其他州县的百姓,日子过得那么凄惨,对李平安的感激,直接更上一层楼。
李平安对于定南州的影响力也在逐步扩大。
定南州最近在频频上门,要跟李平安谈赋税的事情。
要知道,诸多豪强、世家之中,愿意缴纳赋税的只有李平安一家。
但仅仅是李平安这一家,就堪比好几个县的赋税。
所以州里经不住县里的官员们撺掇,准备将李平安缴纳的商税,转移到各县征收的备边税上来。
到时候大家再征收备边税,压力也就小了很多,属于能收,收不上来就拉倒。
总比逼死老百姓要强。
这种杀头的大事,州里的萧刺史是打死都不想干的。
但奈何一群县令一个个胆大包天,都喊着您不派人去谈,我们自己去谈。
最后没有办法,萧刺史只能明知道是杀头的大罪,依然跟李平安去谈此事。
此时的萧刺史心里很清楚,李平安在造福定南州的同时,在定南州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甚至到了手底下的县官,一个个胆大包天,敢跟他合谋欺骗朝廷的地步。
在萧刺史看来,李平安这要是想谋反,这群人估计都能支持他。
所以萧刺史心里很膈应。
但是他也知道,整个定南州的百姓被朝廷剥削的非常辛苦,一年又一年的支持朝廷征战,本身也没有什么余钱了,逼急了老百姓,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告示张贴出来之后,不到半个月。
这一天,李平安正在走访定南州的一户有着丰富开荒经验的老农,领着一群青壮学习开荒技术,甚至李平安自己都学习。
虽然李平安穿越许久,也干了很多大事,但今日才发现,原来开荒有这么多门道,难怪正在修城的独孤杰,一个找自己,要自己促成此事。
他这不学不知道,一学立刻就明白,这老百姓苦,开垦土地是苦上加苦。
真的不知道,老爷子当初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岭南来受罪。
这开垦荒地,看起来是衙门口给你划出来一大片地方给你了,但是你想把他们变成土地,实在是太难了。
首先要清理上面的杂草,荆棘,这本身就是辛苦活。
先不说这杂草和荆棘之中,经常有毒虫、毒蛇之类,光是某种叫不上名字来的植物,刮破了手背,都有可能要你性命。
清理完地面年上的植被之后,还要小心翻动土地,这地在耕种之前非常硬,很伤农具,而且一不小心碰到石头,还有可能损坏农具。
最主要的是,农具太贵了,损坏了,老百姓也买不起新的。
李平安自己学得很起劲,因为秋天到了,正是开垦的好时候,他自然准备大规模开垦荒地,不论是七里堡还是龙州。
别人缺农具,缺牲口,可是他不缺。
教学中场休息的时候,李平安跟着几个农夫,围坐在一张石桌旁,就着一大盆凉拌野菜,吃得正香。
忽然间尉迟云英急匆匆的跑过来,李平安当下便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