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杜贺神采奕奕,“这耳衣是用棕兔毛一点点缝制的,与外头卖的那些不同,中间连接的布料我选了西域的图样,还挂了一串流苏。你瞧瞧,可还喜欢?”
叶清欢只瞧了一眼,便别过脸去,没好气地吐槽道:
“真是老土,长安城谁还会戴棕兔毛的耳衣,现在市面上流行的狐狸毛才好呢,又软又保暖,在阳光下还会闪着光,就如缎面般璀璨!”
清欢话音刚落,马车里便瞬间又冷了些许。
杜贺难掩失落,悬在空中的手也不住地抖动起来,进退两难。
倾城见状,伸手接过了杜贺手中的耳衣,大声夸赞道:“这耳衣做的真是精致!兔毛也好,狐狸毛也好,保暖才是最重要的!”
倾城将那耳衣拿近了些,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笑了笑,将那耳衣在清欢面前晃了晃:“这流苏上还熏了茉莉呢。你闻闻”
叶清欢招架不住倾城,只得敷衍地也嗅了两下。随后她不悦地一推:“若阿姐喜欢,便拿去戴吧!我才不要这些麻烦物件。”
马车外,婉儿的马蹄声仍不绝于耳。
叶倾城心烦地将那耳衣扣在了头上,短暂地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她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心中苦涩,这注定不平凡的一日,才刚开始便已让她身心俱疲。
半个时辰后,叶府的马车在曲江池刚一停靠,车外的吵闹声便已侵袭而来。
叶倾城先一步下了车。
眼前的一切,让她不禁地张大了嘴巴。
马车前,邵府的家仆整齐地站成了两排。他们有的手中端着各色吃食,有的高举着取暖的小香包子,还有的提着厚实的棉靴……异常壮观。
而在他们最前面,穿着一身裘皮、戴着顶银狐毛冬帽的邵元宝,正一脸殷勤地盯着她。
“还愣着干嘛呢!没看见叶掌柜已经下车了么!还不快去挡风!”
他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仆,一人举着个一人高的毛边弧形巨扇,扇子中上挂着如被子般厚重的棉布。两人迅速窜到了叶倾城身前,大声吆喝着:“见过,叶掌柜。”
说罢,他们一人一边将叶倾城围在中间,两个扇子正正好好地合成了一个圆形,就像一个移动的帐篷。
叶倾城被惊得目瞪口呆,她撩开面前的一边棉布:“邵元宝,你这又是在搞什么?!”
邵元宝喜滋滋地靠了过来,“如何?这是我特意给你与清欢准备的,我还给它取了好名字,叫‘扇被’!”
正在此时,听到车外声响的清欢也好奇地探了个头出来。
见清欢露了面,邵元宝双眼瞬间放出了光芒。
他绕开叶倾城,直奔清欢而去。
“清欢!你先别下车,我准备了一个小小的仪式给你!”
说罢,邵元宝一本正经地背过身去,霸气地对着家仆们打了个响指。
突然,邵家家仆们整齐地让开了身后的一小片空地,只见几个穿得极其花哨的乐师突然就奏起了欢快的乐曲。
顷刻间,附近所有人都望向了叶氏马车这边,指指点点,格外显眼。
叶倾城被眼前的一切怔住,僵在了原地,她用手遮着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清欢亦是满脸通红,石化在了原地。
她刚想发怒,便瞥见了一旁正在目瞪口呆的杜贺。于是她立刻转变了神色,强忍着怒气回道:“邵二郎君真是……破费了。”
清欢缓缓下了车,那乐师也听从邵元宝的手势停了下来。
杜贺心急如焚,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刚想跟上,便被邵元宝的家仆用蛮力挤到了一旁。
“清欢!清欢!”
杜贺大声的叫喊,却没有得到清欢的任何回应。一旁的邵元宝得意洋洋,回眸对杜贺示威,而后便滔滔不绝地开始给清欢介绍他准备的那些物件。
叶倾城自觉无颜,便把那“扇被”又拉得更严实了些,躲在里面,不想出声。
正在此时。
“倾城!”
苏翎清脆的声音传来,随之涌来的,是在场所有女子的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