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斑驳的木桌上,将简陋的屋子映照得一片温馨。
晁雄征与丁三相对而立,四目交接,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走,进屋说!”晁雄征拍了拍丁三的肩膀,率先迈步走进了屋内。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条长凳,墙角堆放着一些农具,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丁三紧随其后,进屋后,他显得有些局促,双手不自然地搓着,目光闪烁,似乎不敢直视晁雄征。
晁雄征走到桌边,拉过一条长凳,示意丁三坐下:“丁三,坐,咱们兄弟好好聊聊。”
“殿下,这……”丁三闻言,连连摆手,一脸惶恐,“小人怎敢与殿下同坐?使不得,使不得!”
晁雄征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怎么,梁山上的规矩都忘了?当年咱们可是同吃同住,同生共死的兄弟!莫非你现在嫌弃我这个落魄太子了?”
“殿下折煞小人了!”丁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小人这条命都是殿下给的,怎敢有二心?只是……只是……”
晁雄征伸手将他扶起,按坐在凳子上,语气缓和了许多:“只是什么?有话直说,咱们兄弟之间,不必拘礼。”
丁三这才缓缓坐下,但身子只挨着凳子边,显得极为拘谨。
见他如此,晁雄征心中暗叹,当年梁山上意气风发的汉子,如今竟被岁月磨砺成了这般模样。
这时,一个妇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几副碗筷和一壶酒。
她将碗筷轻轻放在桌上,又给晁雄征和丁三各倒了一碗酒。
“殿下,这是家里酿的粗酒,您尝尝。”妇人轻声说道,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晁雄征端起酒碗,递到丁三面前,说道:“丁三,来,咱们兄弟干一杯!”
丁三连忙起身,双手接过酒碗,却不敢饮,反而将酒碗高举过头顶,颤声道:“殿下,这酒……小人该敬您!”
晁雄征笑着摇了摇头,坚持将酒碗塞到丁三手中:“你我兄弟,何须如此?来,满饮此碗!”说罢率先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晁雄征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丁三见状,也不再推辞,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好酒!”晁雄征放下酒碗,赞叹一声,然后看向丁三,问道:“丁三,你如今在这村里做里正,可还应付得来?”
丁三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殿下放心,小人虽没啥本事,但村里人都敬重我,有事也都愿意听我的。”
晁雄征闻言,心中稍感宽慰,又问道:“这几年,辛苦你了,村中百姓对你可好?”
丁三脸上堆满了笑,说道:“大家对俺都很好,有啥好吃的都会想着俺,殿下请放心!”
“那就好。”晁雄征说着,为两人再次倒酒。
他看着丁三,心里盘算着另一个问题,终于开口道:“对了,丁三,有件事……”
“对了,丁三,有件事……”晁雄征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丁三,“朝廷拨下来的田地,给伤残老兵的,你可分到了?”
丁三一听这话,原本拘谨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仿佛压抑许久的喜悦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殿下说的是那‘抚恤田’吧?分到了!分到了!足足五亩水田,都是上好的田地!”他激动地搓着手,满脸的喜色,黝黑的脸上泛着光,仿佛年轻了十岁。
晁雄征见他如此高兴,心中也甚是欣慰。
他端起酒碗,示意道:“这可是朝廷的一番心意,也是你们这些浴血奋战的老兵应得的。来,为这好日子,再干一杯!”
两人再次碰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落,在胸腔中燃烧,驱散了些许寒意。
“殿下,您是不知道,自从分了这田,俺们这些老哥几个,腰杆子都挺直了!”丁三放下酒碗,兴奋地说道,“而且啊,俺们村里,最近还有几个年轻后生,看着俺们这些老兵也能分到田地,有了盼头,也嚷嚷着要去当兵呢!说是要像俺们一样,保家卫国,挣个好前程!”
晁雄征听了,更是开怀大笑。
他重重地拍了拍丁三的肩膀,赞许道:“好!好!好!这才是我大宋的脊梁!丁三,你做得好!你以身作则,激励了后生,功不可没!”
“殿下谬赞了,俺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丁三谦虚地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着。
晁雄征又问道:“今年的播种情况如何?种子可都备齐了?”
丁三连忙答道:“殿下放心,都已经播种下去了。种子也是俺自己掏钱买的,不敢耽误农时。”
晁雄征闻言,“好!不愧是我梁山上的老兄弟!有担当,有魄力!这才是一个里正该有的样子!”他再次举起酒碗,“为你的尽职尽责,再敬你一杯!”
两人又喝了一碗,气氛更加热烈。
晁雄征放下酒碗,语气微微一转,略带严肃地问道:“村里可还有没分到田地的佃户?他们可有什么怨言?”
丁三略微沉吟了一下,答道:“怨言倒是没有。殿下,您也知道,土地就那么多,不可能人人都有份。俺也跟他们说了,朝廷的政策是好的,以后肯定会慢慢改善的。他们也都理解。”
晁雄征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丁三,你身为里正,一定要公平公正,讲道理。对于那些暂时没有分到田地的百姓,要多加安抚,多加照顾,让他们看到希望,知道朝廷没有忘记他们。”
“殿下教诲的是,俺记住了!”丁三起身,恭敬地向晁雄征行了一礼,虚心接受。
两人又聊了一些村里的琐事,气氛始终平和融洽。
就在晁雄征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了门口站着的两个人——那是店小二和一个陌生的村汉,正探头探脑地向屋内张望,神色有些古怪……
“你们在那里做什么?”晁雄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晁雄征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在小小的屋子里炸响。
店小二和村汉浑身一震,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惊慌失措,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没……没啥,小的就是看看,看看……”店小二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眼神闪烁不定,不敢与晁雄征对视。
那村汉则更加不堪,身子微微颤抖,头压得极低,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
丁三见状,眉头一皱,对着两人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贵客吗?还不快滚进来!”
店小二和村汉这才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得极为尴尬。
“都愣着干什么?过来坐!”晁雄征摆了摆手,指着空着的长凳,语气温和地说道,仿佛刚才的威严只是错觉。
村汉依旧不敢动弹,仿佛那长凳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丁三见状,上前一步,一把拉过村汉,按在凳子上,呵斥道:“殿下让你们坐,你们就坐!磨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