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叶沉沉舒了一口气,道:“如果她并不是自己主动走到山上的、而是被人带过来的,那么对方让她自己走路的可能性很低。”
不可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小孩的速度有限,凶手肯定不可能放任她的速度优哉游哉地走着。
高睿阳跟上她的思维:“那也就是说,她当时很可能是被人抱着走的。”
“……这样的话,按理来说,她脚不沾地,身上不该会留下这些泥巴的痕迹才是……”
除非……
岳凌川道:“除非路上发生了意外,导致小孩摔了下来。”
此话一出,手里的蝴蝶结顿时叫了出来:“没错没错!”
沈青叶道:“小孩都摔了下来,那抱着她的人呢”
高睿阳一拍巴掌,激动道:“也就是说,那人身上可能也有泥渍”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回眸看着沈青叶:“之前我们见到曲培云的时候,他脚上膝上是不是也有沾上了泥巴”
沈青叶看了他半晌,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他在钓鱼。”
钓鱼,在池塘边,身上染上些水渍泥点,很正常。
岳凌川也道:“而且曲培云说了,孩子睡了之后他就去钓鱼,当时那边池塘边还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高睿阳一时沉默。
他们在这儿窃窃私语讨论案情,但在一旁的民警眼中却怎么看怎么可疑,年轻的民警看了他们两眼,见他们围在那儿不走,终于扬声唤了一句,语气不太好:“诶诶,你们在这儿看什么呢”
众人这才会回眸,就见民警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目光带着狐疑之色。
沈青叶一顿,后知后觉他们的行为好像的确有点奇怪。
正想要解释,岳凌川已经上前了一步,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亮到他们面前,道:“你们好,我是平江市市局刑侦支队重案三组组长,岳凌川,这是我的证件。”
“那边那位是我同事,这边发生了命案,因为职业习惯,我们就多看了两眼,跟你们造成麻烦了,不好意思。”
年轻民警显然有些意外:“平江市局的”
他抬手接过证件,跟快步走来的中年民警一起看了一眼,又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来这儿旅游的”
岳凌川点头:“是。”
年轻民警把证件还了回去:“怪不得。”
他笑:“我说你们鬼鬼祟祟的,寻常人看到尸体躲都来不及,就你们恨不得凑近了看。”
岳凌川也笑:“职业毛病,看到命案就忍不住上前。”他顿了顿:“我看这个案子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方便让我们近距离看看嘛”
年轻民警闻言看了身边的师傅一眼,中年民警肃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了岳凌川一遍,见他眉眼正直,且证件也不似作假,才道:“你们想查可以查,但是没有上级命令,我们不好让外人靠近尸体。”
言下之意就是不行。
岳凌川倒也不意外,警察各有区域划分,如果没有官方手续,不能随随便便跨地区办案,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以私人身份出来旅游的。
他也没指望对方能同意,只要他们不拦着就行。
双方打过招呼,岳凌川又转身回去。高睿阳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岳哥,你连出来旅游都带警官证啊”
岳凌川笑:“习惯了。”
沈青叶则是想起韦正义他们之前说过的话,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跟当地民警打过招呼后,他们也就没了顾忌,隔了一层警戒线细细观察着尸体,初步判断死者死因大概率就是坠亡,身上应该没有其他什么伤口。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凶手在上山过程中或许踩到过水坑,那在水坑周围,极有可能留下了凶手的脚印。
沈青叶眉目沉沉。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县局刑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沈青叶望着不远处的山,唇瓣微抿。岳凌川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低声问:“想上去看看”
沈青叶回看他,慢慢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这个案子该是石凉本地负责,他们完全不用操心。
可是一来死者是上午还在亲亲热热叫着她姐姐的小姑娘,二来,她现在也知道凶手是谁,愤怒,失望,难以理解……各种情绪交织之下,实在做不到干等着本地刑警的调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