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酬已神色怔愣,似乎完全没想到,祁云渺会这般说。
“只是一支发钗,祁姑娘不必多虑……”
“我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也实在不必如此多虑!”
祁云渺到底做人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她看着晏酬已,不能收礼就是不能收礼,收了礼,意味就变了。
她可不是故意要他的金钗的。
她坐在马背上,和晏酬已潇洒地挥了挥手,道:“好了,我今日真得回家了,再不回家,我阿娘会着急的,我们下回有缘再见吧!”
她眉眼清爽,浑身干练地骑在马背上,腰上还背着一把弓箭。
前方马车的路已经让了出来,祁云渺便稍微甩了下缰绳,很快离开了此处。
晏酬已不再说话。
他默默地凝视着祁云渺的身影,手中捧着金钗,一直都没有收回来。
等到祁云渺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小厮过来喊了一声公子,他才终于收回一直捧在前方的双手。
晏酬已举着那支蝴蝶牡丹的金钗,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祁云渺……”
他念着这三个字,忽而轻笑了一声,将金钗塞回到自己的袖间,安稳放好。
—
和晏酬已相识的事情,祁云渺这日回家之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主要是她觉得,这似乎也没有提起的必要。
她那日去过了一趟王家,接下来几日,祁云渺便开始三番四次地被越群瑶喊上门去做客。
祁云渺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越群瑶喊她去做客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
但是后来渐渐习惯了,她便又觉得没什么了。
越群瑶喜欢她,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
正好她也很喜欢越群瑶。
越群瑶是女中豪杰,京中女子剑术与射箭的顶尖,跟着她,祁云渺可以学到许多的东西,巩固自己的练习同时,还能拓宽发展,对她来说,十分有益。
于是,在越群瑶出现之后,祁云渺往王家跑的次数便越来越多了。
但是她到底没忘了自己到上京城来是做什么的。
这日,阿娘又要去一趟宁王府。
是宁王妃又请她上门了。
祁云渺不放心,便又借着要去找宋青语玩的由头,送了她到宋家,请她和宋夫人温庭珧一道前去王府。
坐在宋家的院子里,祁云渺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宋青语同宋宿。
宋潇近来正是科举秋闱的时候,并不在家中。
宋青语给祁云渺看了自己最近作的画,又给她看自己做的诗,练习的字。
“青语,你真是才女!”祁云渺看着她的作品,由衷地感慨道。
“你是侠女!”宋青语也不遑多让,直接夸起了祁云渺。
祁云渺便立马咯咯咯地笑开了。
她喜欢听到这个称呼。
侠女。
若说祁云渺一开始想要做侠女,不过是在裴荀面前为了掩饰自己猎户梦想而想的说辞,但是如今,祁云渺却是实打实地在把成为一个侠女作为自己的梦想了。
侠女多好啊,可以行侠仗义,游走天下,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帮助任何自己想要帮助之人。
祁云渺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只知道一个人若是一生都能追逐着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心满意足地走过,那这就是完整的一生。
阿娘去往宁王府的时间很长,祁云渺在宋家一待,便又是一下午。
她一整个下午都在和宋青语玩,宋宿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见过一次面之外,祁云渺便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毕竟宋宿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呢,他是国子监的官员,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公务要做。
便和裴则一样。
此番沈若竹去往宁王府,又同上回一样,是到傍晚才回来。
祁云渺出门去接上阿娘,这才和她坐上回家的马车。
“阿娘,此番如何”
这回,坐在马车当中,是祁云渺主动问道。
沈若竹摇摇头,照旧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祁云渺有些意料之中。
到底是一个堂堂的王爷,上回怀王,她们是运气好,碰上了他自己作死养兵,阿娘捅了出来,把事情闹大,才叫他永无翻身之日,但若宁王并无什么确切的把柄落在人的手中,那便没有那么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