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的有道理。”
李世民恍然似的点了点头。
却听魏征又话锋一转:“可是,想要改变统兵方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好像陛下打仗,从哪个方向突击,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能盲目去改革。”
“是啊陛下,臣也以为,现在应该以稳定为主,该封赏功臣的照样封赏,等李靖将军平定突厥之后,再进行改革,以他在军中的威望,或许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不错,有李靖将军在,陛下还有回旋的余地,否则直接处理有功之臣,会让人对陛下心生怨愤,于国家安定不利。”
“这”
听到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谏自己,李世民眉头微皱,而后陷入沉思,隔了片刻才若有所思的道:“你们说的不错,李靖此人,兵法造诣极深,这是他的长处,但国家总有安定的时候,也有用不到他的长处的时候,所以,是得给他找点别的事来做,人尽其用。”
“那苏烈的事”
“先这样吧,等灭了突厥再说!”
李世民摆了摆手,然后跟众臣讨论了一下其他国事,便让他们离开了。
等他们全部离开之后,又拿起李承乾写的那首词,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好小子!怨气还不小呢!”
说着,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陷入沉思,隔了片刻,又想起什么似的,朗声下令:“来人,传江夏郡王觐见!”
与此同时,好畤县。
李承乾与李渊班师回朝的车队,刚刚抵达好畤县地界,距离长安已经不足百里。
但是,因为天色渐渐变黑的缘故,长孙无忌建议,先在好畤县休息一晚,明日再返回长安,所以,李承乾与李渊班师回朝的车队,直接就改道去了好畤县城。
而对于好畤县一众官吏的求见,李承乾与李渊全都拒绝了。
此时,他们正在好畤县一间豪华客栈内,泡澡解乏。
却听李承乾有些好笑的道:“我这个舅舅,心眼不是一般的多啊!”
“呵,他若不是心眼多,能有今天吗”李渊冷冷一笑,旋即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体,又道:“你打算怎么应对二郎”
“爷爷指的是什么”
李承乾笑着反问道。
李渊看了他一眼,蹙眉道:“他做的那些事,你不生气”
“要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但生气归生气,总归还是我们处于劣势!”
李承乾说着,双手枕着头,又有些好笑的道:“我可不是一个容易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莽夫!”
“也是,你小子确实与众不同。但有的时候,太理智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你爷爷我,就是因为顾虑太多,才被二郎反复拿捏。”
说着,李渊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语气愤忾地道:“他居然拿我的那些儿孙威胁我回长安,简直不当人子!”
“呵呵.”
李承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爷爷不是说,权力是斩断亲情的魔剑吗你跟在我身边,陪我做了那么多对他不利的事,只要他不傻,就不可能放任咱们继续妄为!”
“那也不能这么无情啊!”
“连长孙无忌这样心思深沉的人,都说他的心思比万丈深渊还深,更何况我们,怎么可能看透他!”
“这”
李渊闻言,顿时语塞。
只见李承乾缓缓从澡堂内站了起来,从来福手中接过一个冰袋,放在头顶,又拿起一块冰袋,递给李渊道;“他以为将我的人召回来,就能封锁消息,进而拿捏我,但是,他恐怕没见识过,什么是舆论的力量!”
“舆论的力量”
李渊满脸疑惑,但还是接过李承乾手中的冰袋,放在头顶,顿时感觉舒爽了不少:“这是什么泡澡法”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舒服,不是么”
“也是。还是你小子会享受。”
说笑着,李渊又重新将话题回归正轨,道:“什么是舆论的力量”
“之前我让长孙安业他们在长安城散布传单,包括在统万城散布家书,其实都是舆论的手段,但要对付我父皇,一城一地的舆论,还是太小了,我要让全国都成为我的战场。”
李承乾笑着解释道:“我父皇不是很在意名声吗连世家大族都知道怎么拿捏他,我难道比世家大族还差”
“也就是说,你要扇动全国的舆论”李渊惊疑不定的问道。
“算是吧,如果他不是很过分,我也不会这么对他,但他真的太过分了,不是么”
“也是。”
李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他就是太顺利了,才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所以啊!为了咱们不被他踩在脚下,咱们得狠一点,以狠治狠!”
说着,李承乾再次缓缓坐入澡堂,看着水雾弥漫的空间,眼神迷离的道:“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权力,我要告诉所有人,大唐太子不是被赶走的,他又回来了!”
“这”
李渊迟疑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好样的乖孙儿!爷爷支持你!”
另一边,好畤县县衙内。
好畤县县令正一脸陪笑的给长孙无忌倒酒。
长孙无忌淡淡的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桌上的菜肴,平静而淡漠地道:“周县令这些年在好畤县,做的不错啊,连长安的炒菜都搬到了好畤县!”
“呵呵,让长孙大人见笑了,下官当年若不是长孙大人提携,哪有今日!”
周县令讪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看了眼长孙无忌旁边的刘旻,接着道:“不瞒长孙大人,长安最近不是很太平,您回去要多加小心!”
“哦”
长孙无忌眉毛一挑:“如何不太平”
“这个.”
“无妨,刘大人是自己人,你有什么就尽管说!”
“下官也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具体详情,就是听说,太子与太上皇勾结反贼,发动叛乱,祸害百官。陛下为了保护他们,才让他们去江陵的,而今,陛下让他们回来,应该是东窗事发了!”周县令小心翼翼地说道。
长孙无忌与刘旻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却听长孙无忌忍不住追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现在人人都在传这件事,您回长安应该也能听说!”
“岂有此理!”
长孙无忌愤怒的一拍桌案。
一旁的刘旻连忙劝慰道:“长孙大人息怒,此事颇为蹊跷,如果陛下真是因为此事,才传召太子与太上皇回京的,那就不可能提封赏之事。所以,以下官之见,此事应该在陛下传召太子与太上皇回京之后!”
“嗯”
长孙无忌反应了一下,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地里造谣生事”
“应该是的!”
刘旻点头道。
长孙无忌闻言,眯了眯眼睛,又看向周县令,沉沉地道:“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告诉我,包括长安最近发生的事,也要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是是是”
周县令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然后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了长孙无忌二人。
听得长孙无忌二人眉头大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来,太子与太上皇此次回京,不光要应对陛下,还要应对其他人啊!”
听完周县令的讲述,刘旻语气感慨似的说道。
长孙无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周县令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道:“此事先不要告诉太子与太上皇,以免打草惊蛇!”
说着,又扭头朝周县令道:“你立刻派人去长安通知房玄龄,让他进宫面见陛下,就说太上皇与太子在途中遇袭了!”
“啊”
周县令吓了一跳,连忙道:“这是为何啊”
“废话少说,不想死的话就快去!”
长孙无忌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刘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心中却不由得忐忑了起来。
这还没到长安呢,就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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