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黑暗。
关押。
挣扎等于自罚。
将他关起来的那个人手段变态到应该无条件破格录取「翠鸟之巢」慎刑司。
段南不得不放弃一切小心思,等待着那个人丧失耐心主动出现——
这一等大概又是许多天。
久到他以为他就要被关在这直到地老天荒,他不得不给自己的识海致命一击,那人若不来,他就会死。
果不其然,在他觉得自己作为鬼修也要游离于魂飞魄散边缘,牢笼的幕布被掀开。
一只大脚踩在牢笼之上,牢笼外的人俯身望来,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能撑得再久一些。”
嗓音低沉温和,如同无数次段南与他偶然所见,像个人畜无害的无能凡人。
眼皮子沉重到抬不起来,多日未进食的饥饿与受伤未处理使得元婴期鬼修大约只剩一口气,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下,他望着牢笼外的男人。
“南扶光知道你有这种本事吗”
数日微开口说话,他嗓音沙哑得几乎失去原声。
牢笼外男人笑容收敛了些。
“你非要说这个我们就不聊了。”
他作势要把黑布放下。
那也不是黑布,在段南看来,那只本该惯于握着杀猪刀的手此时掀起来的是一片空间间隙……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
整个世界就像是安详躺在那的一头猪,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开膛破肚,他掀起切开的空间一角,犹如掀起破裂的猪皮,面带微笑地冰冷注视着其内鲜血淋漓的五脏六腑。
“我们在哪”段南问。
黑暗即将完全笼罩前,男人的动作停止,留下最后一丝缝隙。
“除了屈服,你指望不上任何人的地方。”杀猪匠回答,“你大可以试试段北有没有办法。”
这念头动不得。
双胞胎本就有特使感应,他发现自己被关的第一时间就试过联系段北,换来的就是头如千根针扎剧烈疼痛。
他不得不放弃。
“你是什么人”段南又问,“为何抓我”
即将合拢的间隙被重新拉开,在一片虚无中男人轻而易举地爬上了牢笼,稳稳的一屁股坐在段南头顶上。
他立起膝盖,那脏兮兮的鞋底就悬于他的头顶。
男人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人蠢蠢欲动想要攻击他——然而也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罢了,甚至还未模糊成型,他已经仿若有所洞察般低头望过来。
黑色双眸深邃平和,与少年鬼修金色瞳眸对视,他唇角翘起的弧度甚至无任何改变。
一瞬间便打消了任何小动作的念头。
段南无来由的想到了民间凡尘人训犬手段。
再配合这狗笼……
毫无疑问这人把他当狗来训。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段南指着牢笼道,“这套对我没用。”
“哦。”
坐姿不雅的男人随意应了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双眼都微微弯起来。
“没关系。”他真诚地说,“我有的是时间。”
……
渊海宗。
带着壮壮一脚踏废病安置塔的第十日,已经逼近「陨龙秘境」开启的时间。
无论先前发生如何混乱的大事件,此秘境开启与先遣选拔都是修仙界头等大事。
所有的繁杂都被暂且搁置,哪怕是古生物研究阁遭到损毁,被仙盟罚款无数,日日夜夜于《三界包打听》占据头版头条受千夫指,也不能耽误渊海宗打起精神开门迎接来自不净海两岸千百大小宗门的修士散仙。
渊海宗彻底热闹了起来。
盛大的欢迎仪式有条不紊地如期举行,当「翠鸟之巢」修改好的礼袍在这日早晨送到南扶光手上时,意味着她记名录入这人人向往执法部门的日子也随之到来。
云天宗大师姐有种恍然如梦的抽离感。
这几日她过得有些浑浑噩噩,那一日在谢允星眼前落下一行清泪之后她倒是没有再软弱哭泣,就好像所有的崩溃都凝聚在那一滴眼泪中——
之后是无尽的沉寂。
吃着饭时突然停下来;
沐浴时突然盯着水面发起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