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公司的工程项目招标,最后中标的几乎都是那两家,”湛时礼说,“很难说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你进了地产开发部可以留个心眼盯着他点。”
徐燊眼里生出兴味:“你说他拿这些建筑商的回佣我二哥知道吗”
湛时礼没有正面回答:“二少爷对自己手下的人向来护短,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从来睁只眼闭只眼,公司里忠心他的人很多。”
徐燊道:“那我刚进公司,不得低调点,一进来就找人麻烦不好吧,而且这不是显而易见地给我二哥找不痛快吗”
湛时礼看他两秒,说:“怎么做随你。”
徐燊好奇问:“那你还告诉我这些”
湛时礼道:“给你提个醒而已。”
徐燊看着他,忽然笑了:“nic,这么巧我们来这里吃饭碰到他们,是你特地带我来的吗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想帮我呢还是想拿我当枪使,去对付我二哥啊”
湛时礼平静神情里不见半分心虚,迎视徐燊的目光,片刻沉默后说:“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徐燊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说算了,你就是仗着我也舍不得甩了你。”
湛时礼温缓了声音:“你自己小心一点,别人在明你在暗,不用太冒进。”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听你的”徐燊不认同地道,“我是挺看不惯那位廖经理的,而且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他骂了我,我必须不能让他好过,不过报复人的方式不止一种,我更喜欢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湛时礼微微挑眉:“比如”
徐燊不解释:“一会儿带你去看。”
这一顿饭吃完,已经晚八点多,夜色渐浓。
湛时礼的车停在老街区堆满垃圾的暗巷口,车窗落下,巷子里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有钱,我给你们钱就是了,放过我……”
廖志宏被几个马仔套了麻袋按在地上棒揍,打着滚狼狈躲闪,痛哭求饶。
湛时礼只看了一眼,目光转向身边人。
徐燊点了支烟,耷着眼皮慢慢抽着,烟雾模糊里的那张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变动,外面的场景对他来说仿佛司空见惯。
对付徐子康是这样,对付别人也是这样。
湛时礼并不意外,似乎徐燊给他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样,纯良无害只是表象,本质与他是同类。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徐燊回头,冲他眨了眨眼,“外面的热闹不好看吗”
湛时礼问:“哪里找来的人”
徐燊的目光一顿,说了他说过两次的那句话:“无可奉告。”
湛时礼伸手过去,顺走他手里的烟深吸一口在烟缸里捻灭,升起车窗。
“我的车里不许抽烟,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徐燊抱怨:“nic,你好霸道啊。”
湛时礼发动车子,自扶手箱里摸出一颗糖扔给他。
“吃这个。”
徐燊稍微意外,慢慢剥开包装纸,糖咬进嘴里——确实是他之前隐约嗅到的味道,清新的水果香气,很甜,不符合湛时礼这个人个性的甜。
“这是你的糖还是别人放在你车上的”他问。
湛时礼没有回头,说:“我不会让别人留东西在我车上。”
徐燊满意了,含着糖靠进座椅里,舌尖舔吮,仿佛在感知另一个人的气息。
湛时礼将他送回徐家大宅,车停在了大门外。
推开车门前,徐燊问:“刚那个糖,还有没有”
湛时礼看他一眼,推开扶手箱,抓了一把糖给他。
徐燊笑不自禁:“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湛时礼问:“还要吗”
“够了,”徐燊将糖揣进裤兜里,“下次再问你要。”
他推门下车,带上车门后又弯下腰敲了敲车窗。
湛时礼降下车窗玻璃,看着他:“还有事”
徐燊凝视他的眼睛,片刻,竖起手指至唇边,做了那夜他挑逗这个人时做的一样的动作,轻点了点自己唇瓣。
“nic,下次见。”
车内湛时礼的目光深黯,自他笑着的眼滑向唇,又落回去,什么都没说,升起车窗,踩下油门潇洒离开。
徐燊目送车子远去,又剥了颗糖含进嘴里。
确实很甜。
他有点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