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可不一样,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天才,父皇这半吊子根本就没法和他们比。
万历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细细解释道:“父皇以前是没办法,以前没有这些方面的人才,父皇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现在有这方面的人才了,那自然只需把要求跟人家一说就行了。
你要记住,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懂。
我们当皇帝的也不可能什么都懂,对于我们当皇帝的来说最重要的其实是要懂得识人用人。
你不懂的东西就交给懂的人去做,你只需提出你的要求或者想法就行了,不要去瞎指挥。”
这话貌似很有道理。
问题,我怎么老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呢
小朱常洵细细想了想,随即恍然道:“父皇,您不是说了吗,火枪火炮和那些作坊里的机器都是机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是那些文官。
这会儿您怎么又让外公教那些文官去研制火枪火炮和机器呢”
此文官非彼文官。
万历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耐心教导道:“溆儿,文官有很多种,文官分类的方法也有很多种。
如果从平民百姓的角度来看,文官分为两种,一种是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一种是清正廉洁为国为民的好官。
如果从文官自己的角度来看,文官分为三种,一种是跟自己关系好的,或者说跟自己一个阵营的,另一种是跟自己关系不好的,或者说是敌对阵营的,还有一种是没有选边站队的,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的。
如果从我们当皇帝的角度来看,文官分为两类,一种是听话的,一种是不听话的。
你说的是那种不听话的,那我们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机密。
子先和孟侯他们属于听话的,我们没必要对他们保密,你知道吗”
文官这么分类的吗
小朱常洵琢磨了好一阵,还是有些不解道:“父皇,文官不是按善恶忠奸来分的吗”
这年头就没有纯粹的善恶忠奸。
万历微微摇头道:“你说的善恶忠奸就是看表面,太肤浅了。
善恶忠奸也是分人来看的,可以说每一类人对善恶忠奸的看法都不一样。
比如清流,如果从平民百姓的角度来看,清流就是好的,是善的。
清流里面那真有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就算贪赃枉法的清流那表面上也是装做清正廉洁的。
他们表面上看那都清廉得很,而且还帮平民百姓收拾贪官污吏,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那就是好的是善的。
但是,清流大多不听我们的,他们总认为当皇帝的这不对那不对,搞得我们好像要听他们的一样。
你想想,这样的清流对于我们皇室来说是善的吗,是忠的吗
又比如,浙党官员,他们有很多都是豪门出身,而且有很多还是以前靠着违禁做海外生意成为豪门的。
他们豢养海盗,私通倭寇,贪赃枉法,甚至还妄图掌控朝堂。
对于我们当皇帝的来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但是,对于沿海的商户来说他们却不是,因为他们做海外生意能让沿海的商户跟着发财。
甚至,对于沿海很多平民百姓来说他们还是大好人呢,因为他们有钱了会给自己的家乡修桥铺路,沿海爆发天灾的时候他们还会出钱出力赈灾。
再比如,你大舅,他表面上可是贪墨了一千多万两的灯油,而且,我们假装不知道,他还在不停地贪墨。
他这么贪,那些贪几万又或者贪几十万两的贪官污吏跟他比起来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但是,他这么贪并不是因为天性贪婪,他是被人利用了,只要我们发话,他肯定不会继续贪下去了。
你再想想,你认为你大舅是恶的吗,是奸的吗”
这么说起来,善恶忠奸还真分不清了。
小朱常洵闻言,那都有点迷糊了。
这些对于他的小脑袋来说着实有点太复杂了。
他细细想了想,随即又问道:“父皇,李之藻、王象晋和毕懋康他们都是新科进士吧,他们都没在官场上待过,您怎么知道他们是听话的呢”
这个怎么说呢
万历琢磨了一阵,随即耐心解释道:“这听话的官员其实也分很多种。
比如,你外公和小舅他们,包括张国丈和邦屏、良玉他们,那都是我们的亲戚,跟我们是一家人。
他们听话那是带着亲情成分的听话,我们信任他们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血脉的关系。
又比如,李廷机和朱国祚他们这些原首辅余有才的弟子,那就是纯粹的听话,我们叫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还有,王象晋、毕懋康他们,包括内阁首辅沈鲤、工部尚书曾同亨、礼部尚书吕坤等等,他们听话属于遵守法度,不欺君。
我们叫他们干坏事他们不一定会干,但是,我们叫他们干职责和能力范围内的事,他们肯定会干。”
听话的官员还分这么多种啊。
小朱常洵细细体会了一番,又忍不住好奇道:“父皇,那不听话的官员呢,也分很多种吗”
这个自然。
万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耐心解释道:“那些不听话的官员的确也分很多种。
比如,蒲州三大豪族和浙党,他们属于为了自己的利益连大明都能卖掉那种,他们的不听话属于通敌卖国范畴。
又比如,东林,他们属于想架空皇权掌控整个朝堂那种,他们就想把我们变成一无是处的傀儡。
再比如,清流,他们就认为我们不行,他们行,我们必须听他们的,这不能做,那不能干。
还有贪官污吏,那就属于为了自己利益不管老百姓死活也不管大明王朝兴亡那种,他们只想享受荣华富贵乃至穷奢极欲。”
这些不听话的文官竟然是些这货色!
小朱常洵闻言,那都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