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嘴角抽搐,最终实在忍不住了,转过身怒视身后投来审视眼神的姜禾。
“你一直视奸我是怎么个意思?”
姜禾撇了撇嘴,转过头没回话。
死傲娇装什么高冷……
苏然猫猫叹气。
这年头风评就是这么被害的。
唉,生活不易啊。
但是回过身后,苏然还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我也很开心,能再见到你,沫沫。”
闫沫沫自始至终呆萌无表情的嘴角微微扬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美好的事情。
“……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下次可别忘了叫哥哥。”
末了,苏然笑着补上了一句。
然后他就发现身旁的众人看他眼神更不对劲了。
“不是,我年纪比她大,她叫我声哥哥有问题吗?”
苏然险些泪奔。
……
当一众学员坐上直升机返程后,苏然便不再关注善后的事情了。
他是真的累了。
靠着椅背,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再次睁开时,直升机已然落地,呼啸的气浪将尘土吹起数米高,熟悉的山顶平台,边界那繁茂的绿树繁花。
终于,回来了啊!
苏然由衷地感叹。
跟队而回的几位教官第一时间下达了通知,未来三天将没有任何的训练,所有人静待下一步通知。
也就是说,他们即将迎来三天小长假。
双耳被后勤人员治疗一番,如今已然恢复的黎夜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放假了!终于是放假了!这见鬼的一个月终于是熬到头了!”
苏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无知的傻孩子哦,接下来可还有两轮集训在等着你呢,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但最终这话也没说出口,这时候就不打击他的心态了,就让他暂且自娱自乐吧。
看,爸爸对你还是走心的啊。
苏然看着这位便宜挚友,眼含欣慰。
“不是,你这什么眼神。”黎夜突然一阵恶寒。
“没什么,困了,想睡觉而已。”苏然打了个哈欠。
将脚再一次踩在熟悉的土地上,阵阵欢呼雀跃的声音便此起彼伏了。
能够活着回到这里的人,都是幸运的。
已经有人察觉到身边不少的熟人消失了,也永远的不会再出现了。
这股掺杂着悲伤的喜悦,就像是一场绝境之后的救赎,拥抱阳光的人要珍惜,而倒在黎明之前的,我们也将缅怀。
当短暂的欢呼声停歇,人群自发排成了两条长队,宛若一道笔直的大道。
最后落地的大型直升机上,一具具已经经过入殓师修饰修补过的尸体被抬了下来,缓慢地行过人墙。
“欢迎回家!”
不知是谁开了头,喊出了这意指不明的话语。
可很快,如同浪涛般洪亮的声音便传荡整个集训营地。
宛若最隆重的礼炮。
“欢迎……回家!!!”
……
这一觉,苏然睡得很沉。
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然升到了中天。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如今广场上还能看到些许潮湿的路面。
翻身下床,一旁的床铺上黎夜还在呼呼大睡。
苏然没打扰对方,简单洗漱一番,摸着饥饿的肚子赶往食堂。
昨晚回来洗个澡就疲惫入睡了,连口热乎的都没来得及吃,这时候他感觉自己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昨日天赋的消耗还是太大了,即便经过了一晚上的休养,他也感觉自己没回过劲儿来。
食堂比预想中的要冷清,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疲惫,甚至这个点儿能爬起来的都是少数。
苏然四处看了看,原本难以下咽的地狱料理已经全部换回了正常人吃的食物,而且类型极为丰富,似乎是专门考虑到了学员们都在恢复期,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看一眼就知道用的都是高端食材。
苏然已经忍不住搓手手了,迫不及待开始如蝗虫般的掠食过程。
靠在窗口,他看到了远处升起的团团黑烟。
那里是最新搭建的焚尸房,尸体烧了快一天了,依然未曾停歇。
可苏然就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般,筷子舞动的频率没有任何停歇,一声不发,默默干饭。
将吃的干干净净的餐盘放进了回收推车上,走出食堂,思量片刻后,他朝着后方的焚尸房走去。
一股莫名的压抑感袭来,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每一步的踏出都分外沉重。
最终,他站在了焚尸房之前,并未进去。
许久许久,苏然的视线重新聚焦,落到了不远处雕刻木牌的工匠身上。
每一块木牌之上都雕刻着一个名字,被安置在相应的骨灰盒前,在搭起的简易木屋中显得甚为庄严。
苏然一步步走了过去。
“来看朋友的?”
老匠人头都没抬一眼,手上动作一丝不苟。
“算是。”
苏然点头。
“自己看吧,别乱动这些刚刚刷了漆的木牌,都还没干。”
“是吗……我记下了。”
二人互不打扰,各做各的事情。
苏然从第一个名牌开始看起,速度很慢,脚步声也随之变轻。
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名字在眼前闪过,仿佛无声中便记录了数不尽的故事。
直至快走到尽头,他停在了一个尚且未晾干的木牌前。
口中无声呢喃。
“华夏觉醒者管理局,京都总局,集训教官第三小组组长……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