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微微眯起双眸,眼神冷峻地凝视着脚下这个犯错的臣子,心中真是又气又无奈。
他太了解鄂敏了,知道这家伙就是个直肠子,心眼不坏。
可有时候这莽撞劲儿一上来,真能闯出天大的祸事。
就像今儿个,随口那么一说,差点把自己和云儿的私密事儿给捅了出去,若不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换做旁人,这脑袋早就搬家了。
乾隆缓缓弯下腰,动作优雅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脸庞凑近鄂敏,声音低沉醇厚,仿若裹挟着千钧之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传入鄂敏耳中:“鄂敏,你跟随朕多年,朕念你忠心耿耿。
此番虽罪不致死,可若就这般轻易饶恕,朕如何服众,你又怎会长记性?”
鄂敏听闻此言,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如坠冰窖,心里明白这下捅了大娄子。
他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脸也塞进土里,口中带着哭腔,连连叩首:“臣糊涂,臣罪该万死,求皇上开恩呐!”
那声音颤抖得厉害,在空旷的营地回荡,引得周围值守的侍卫们都忍不住侧目,却又赶忙收回目光,佯装未闻。
乾隆直起身,背负双手,他在鄂敏身前缓缓踱步。
片刻后,那深邃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嘴角也悄然勾起一抹仿若戏弄孩童的浅笑:“朕罚你,南巡结束后,去马厩照料朕的御马,为期一月。
这期间,不仅要将马儿们养得膘肥体壮,还得每日清扫马厩,不得假手他人。”
鄂敏一听,心中先是一紧,想着照料御马这活儿可不轻松,天天铲屎刷厩,累也能把人累趴下。
可转而一想,比起掉脑袋或者遭受皮肉之苦,这惩罚倒也算轻的,当下便忙不迭地应道:“臣遵旨,多谢皇上开恩。”
那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乾隆却轻轻摆手,打断他的话,眼中的促狭之意更浓,“别急,朕还没说完。
这马厩之中,有一匹朕新得的西域良驹,性子极为烈,至今无人能驯服。
你武艺高强,想必驯服它也不在话下。
倘若一月期满,你能让这匹马乖乖听话,朕便既往不咎,还另有赏赐;
但若驯服不了,那可就别怪朕再加罚了。”
鄂敏脸色微微一变,他自是知晓驯服烈马绝非易事,那可是能把人甩得七荤八素、摔得鼻青脸肿的主儿。
可此刻皇命难违,他咬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望。”
那声音虽然响亮,却透着几分心虚。
乾隆轻轻点头,脸上的笑容褪去,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又道:“还有,一个月内,你需得禁言。
除了照料马匹必要的交流,不得与旁人闲谈半句。
若是让朕发现你多嘴,哪怕只言片语,这惩罚便要翻倍。
朕倒要看看,这般磨砺,能否让你改掉这乱说话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