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起来,我和他是朋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刘田被拉起,眼眶泛红,低头连连点头:“是,林公子宅心仁厚,小的……小的铭记在心!”
正说着,段昊初快步赶了过来,脸上带着未掩的担忧:“向安,文昌如何了?他前一场考试就有些咳嗽,没想到这一场更严重了。”
“烧已经退了,大夫也开了药,只要静养几日,便能恢复。”
林向安轻叹,“哎,这科举三年才一次,哪怕病了,谁又舍得放弃呢?”
段昊初闻言,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感同身受。
这一路考下来,谁不是拼尽全力?
哪怕身体撑不住,也不愿半途而废。
忽然,他瞥见林向安的衣衫,眉头微皱:“向安,你这衣服脏了,要不到我这先清洗一下?我俩身型差不多,要是不介意,就穿我的衣衫。”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向安才注意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衣襟沾满尘土,袖子甚至被扯破,感觉身上还有股怪怪的味道。
回去昭庆寺也要在山下先洗漱,也是一番折腾。
既然段昊初主动开口,他便也不拘小节,索性笑道:“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段昊初爽朗一笑,立刻吩咐道:“段茗,带林公子去沐浴更衣,柜子里拿一套我的干净衣衫给林公子穿。”
“是,公子。”
段茗点头,恭敬地对林向安道:“林公子,这边请。”
林向安随他离去,段昊初则留在房内,向刘田询问事情经过。
得知林向安为了刘文昌奔波劳碌,又是背人、又是找医馆、又是悉心照料,心里不禁感叹,如此仗义之人,果然值得深交。
屏风后,水汽氤氲渐散,林向安整理好衣衫,从内室缓步走出。
此时,他身上换了一袭月白色绸缎长衫,衣料轻盈柔滑,行走间衣角微微飘动,细细一嗅,隐约有一缕淡雅的香气浮动,倒是颇为讲究。
段昊初抬眼一瞧,眼里浮现一抹笑意,打趣道。
“这衣衫穿在你身上,倒是温润如玉,比我穿着还合适。”
林向安微微一笑,目光坦然,语气随和地说道:“多谢子宴夸赞,今日承蒙你的衣衫,改日洗好了,便给你送来。”
段昊初摆摆手,笑着道。
“不过一件衣裳,何须如此客气?你且安心穿着,待你方便时再还也不迟。”
他目光在林向安身上略作打量,见他衣衫合身,气度沉稳清雅,竟透出几分风度翩翩的书生气质,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欣赏。
外头天色已黑,街道上的灯笼映照出点点光晕。
段昊初原本提议让林向安在客栈歇一晚,但林向安谢过好意,仍是决定回昭庆寺。
一场乡试下来,众人皆觉疲惫,实在无心多聊,便也不再多作停留。
林向安简单告辞,带着王和信离开了客栈。
杭州府并无宵禁,夜色下的街市比白日更添几分热闹。
尤其乡试方才结束,街头巷尾酒楼茶肆内外,皆是熙熙攘攘的考生和百姓。
考生们行色匆匆,多半赶回住处。
马车沿着街道缓缓前行,王和信驾车专心赶路。
忽然只听“嘭”地一声,有行人不慎撞到了马车侧边,踉跄倒地。
王和信连忙勒住缰绳,跳下车去,正准备上前搀扶,目光落在那人脸上时,顿时一愣,惊讶道:“咦,你不是李夫子的书童吗?”
借着路旁铺子的灯光,那人模样渐渐清晰,竟是吴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