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少女的发髻从此高高挽起,她变成了一位年轻聪慧的妇人,她开始学着有手段,有城府,开始掌管起夫家府中事宜。
然后,这名妇人又当了母亲。
岁岁面色微微泛白。
温孤雾白注意到她的反应,伸臂将她从后面一揽。
他让花茔撑伞上前,替岁岁挡去风雪,并轻声询问:“怎么了?”
岁岁的眼眸中泛起一点莹莹波光。
冲着井添的事,冲着钱氏母女的事,她应该是不喜欢老太太的,甚至是怨的。
可在看到老太太瘦弱的背影,垂下的肩膀,再看到昔日横行霸道此刻倒在地上毫无生息的萧卉,以及死不瞑目诅咒沈松的幺娘时,她只觉得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压抑和悲凉。
对上温孤雾白关切的带有温度的目光,岁岁唤道:“世子。”
温孤雾白:“嗯。”
岁岁喉间干燥,吞咽了下后,说:“这世俗吃人,礼法吃人,就连这世道也在吃人。”
世家的礼法教条,限制了人的思想,让人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然后终其一生把自己困在里面,让她们活成了一个个被榨取了身上所有价值还要无条件去献祭自己的人。
所谓的世俗礼法,最终受益的是谁,被啃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又是谁?
是处在水深火热里求一条生路的百姓?
还是千千万万个被困在方寸之地被要求牺牲和奉献的女子?
萧有瑢站在后面,听到岁岁的话时一惊。
好大胆的女子!
她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萧有瑢再一想,又发觉竟辩驳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