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一个眼神扫视过允袐,允袐的脸色反而更加坚定了。
“要不,本君代表你,出去看看。”
“你这都快生了,每日还要上着早朝,本君现在都在想,你要是坐月子,这朝政如何处理?”
“那便在养心殿偏殿坐月子,垂帘听政。”
“办法还不多么?”
“乳母早早就备下了。”安陵容摆了摆手,继而见着面前的允袐,她倾身上前,允袐见她这般反应,连连上前扶住她略有些笨拙的身子:“接生嬷嬷都说了,就这几日了。”
“知晓你心系着玉墨,可是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你如今快生产了,你这个时候出去,若是遇到什么事,岂不是还添了乱去?”
“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君该如何?”
“你总不能让本君背着不顾祖宗的名头,又将本君的心碎了去。”
允袐知晓他劝不住安陵容,只是此时他的心全在安陵容的身上,眼看着就要生产了,安陵容在乎的人有很多,可是他只有一个。
景安建朝,他看着她如何在养心殿中挥斥方遒,可是他背负了不顾祖宗的骂名,但这又如何,如同宫变那日,他记得他说过-他也可以是安家的赘婿。
他的喉结越发的上下滑动,原本还带着青涩的脸庞如今越发的有棱有角,只是那双狐狸眼中,却没有了以往的纯净。
他眼神幽暗,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安陵容,见了这个样子的允袐,安陵容叹了一声:“那你扶着朕去城墙上看看,玉墨肯定也是在想着朕。”
“朕与你大婚之时,太后未来看看,成了朕一生的遗憾。”
“朕不想朕的玉墨也有这般遗憾。”
安陵容说着说着,话中失落之意难掩,近些日子,临近生产,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有些害怕,前世没有当过娘,她亲眼目睹了后宫中许许多多的妃嫔,因为难产而死亡,这让平日里稳重的她也生出来了惊慌失措之意。
她的声音中破天荒的带上她登基以来鲜少的娇软:“允袐,朕想出去看看。”
这一句,话中的娇意,让允袐的神色忽明忽暗,心口的弦再一次断开,他暗道-这该死的,底线一次次因为她退让。
“本君陪着你一同,只是到了那处,你若不舒服定要告知。”
安陵容娇软的点了点头,允袐将她扶起,走向了养心殿外,养心殿的红木门缓缓打开,立春匆匆跑进:“皇上,人到了。”
人到了?什么人?允袐疑惑的看了安陵容一眼。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安陵容喃喃道。
原来是恭定快大婚了,安陵容一封折子召回了在边疆的弘喧,恭定是敦亲王府的明珠,这点她不会忘。
她经过深思熟虑,准格尔如今已经被十四哥完全掌控,弘喧轻装回京也好。
她的心下还有一块压着的大石,那便是科尔沁。
科尔沁再三要求入京都朝见,朝见的日期却推了又推,遇到事情她难免不在心中深想一层,她如今快要生产,景安又是女子执政,若是科尔沁是在等,等她生产之时大举进攻,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又会被打破。
她想起她的布局,但愿不要到刀兵相见的那一日。
但如果真到了那一日,她当然是刀兵。
她正想着,恭定的红色身影已经在喜嬷嬷的陪伴下走得远了,而城门处,走进来一帽缀红璎的小将,手上带着寒弓,看身影那便是弘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