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儿气的直跺脚，于康却大笑起来，声音大的简直能掀翻屋顶。
“你……你真的要这么做？”柳媚儿似乎还有退缩之意。
于康突然把脸一沉，偏着头，斜着眼：“柳媚儿，我是你男人，既然给了你台阶，你就不要矫情，赶紧顺着台阶往上爬，哪怕是再提些过分的要求，也不是不行。可你要是踹梯子，就别怪我真反悔了啊！”
柳媚儿再次两腮鼓成小金鱼，颔首翻白眼。
柳媚儿自是高兴的，但心中也有担忧，她怕给于康惹麻烦。
加上他也知道于侍郎若是留京，以后有王振一党在，绝不会好过。
柳媚儿心里不愿自己变成于家的破绽。但见于康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等了四年，不就是在等这一天吗？而且还是远远超乎自己的预期。
「他这么聪明，肯定都想好了吧！」
柳媚儿心头一酸，觉得这时候应该大声哭出来，但是她偏偏想笑。
不能笑，笑出来了，是不是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柳媚儿如是想，最后只能强忍着，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但那双美眸中，亮晶晶闪着光，像星星一样。
柳媚儿觉得，这时候应该赶紧转移话题，说点正事才好。于是故意一本正经的问道：“于侍郎什么时候能出来？”
于康似笑非笑的看她：“怎么？媚儿姐这是等不及了？”
柳媚儿这才想起刚刚于康说过：待父亲出狱，带他和小婵上门拜见。
只是现在不比刚刚，既然下定决心，她自不会再羞恼，反而落落大方的承认：“就是等不及了，怎样？”
于康笑了笑：“我随大军出征之前，总该让父亲的事落停。”
一提起这个，柳媚儿担心道：“你明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为何不想办法不去？”
于康重新坐回榻上，看着柳媚儿，拍了拍边上空处。
柳媚儿嫣然一笑，白了他一眼，贴着于康坐下。
于康搂着她，摇摇晃晃道：“圣旨都下了，如何能拒绝得了？抗旨的罪我可担不起，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既然知道他们不安好心，我又岂会不做准备。”
柳媚儿这才放心。
“对了……！”柳媚儿突然站起。
于康一把将她拽回，重新坐好：“你怎么一惊一乍的。”这下搂的更紧了。
柳媚儿双手使劲推着他，往边上挪了挪，又白了他一眼，才道：
“你之前交代，只要于侍郎被下都察院狱的消息传到晋豫两地，可能会有百姓来京为于侍郎鸣冤，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又在来京沿途必经之地留了些人手。果然拦下不少人。”
“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他们劝回去。”
说到此处，柳媚儿有些疑惑道：“于侍郎受晋豫百姓爱戴，百姓们不辞辛苦，长途跋涉来京为于侍郎鸣冤。按道理，他们结伴来京，便是携着民意而来，若是直达天听，对于侍郎出狱不是更有帮助么？为何要拦他们回去？”
于康道：“若是父亲下狱，我什么都没预备，为了救父亲，民意确实是最大的助力。可是现在不一样，咱们做了那么多，王振也已经妥协。”
“父亲出狱本就理所当然，只是想要留京，民意便有可能坏事。”
“若是有人借着民意，推波助澜。到时候，晋豫百姓需要父亲，朝廷顺水推舟，将父亲打发出京，继续巡抚地方。咱们做的那么多，岂不是白做了？”
柳媚儿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还会这样。”
于康笑道：“不仅如此，要不是我事先安排，两个王府就也往京师来信了。现下这个时候，一点儿意外都不能有，朝中有的人一直想寻由头，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
柳媚儿似懂非懂，又问：
“对了，于侍郎既然留京，这次在京城做什么官呢？难道是之前兵部的职？王骥总督征讨麓川军务，兵部恰好缺人，只是听闻朝廷已经将徐晞调回，难道是让他回京主持兵部事宜？”
于康摇头：“徐老大人身体不大好，怕是挨不了多长时间了。王骥有心拼个爵位，惠及子孙，兵部尚书的位子应该很快就要易主了。”
“难道是邝埜大人，他是兵部左侍郎，又在兵部资历最深。”柳媚儿问道。
于康继续摇头：“不好说，也有可能从南京那边调也不一定。总归，这和父亲无关，父亲留京任职何处，还得看阁老他们，只要能留下来，哪怕只是个闲散职位，以后就还有机会，好过继续巡抚地方。”
于康眼神有些空洞，回想起史书所记。
父亲后半生过的苦，这份苦不在外物，而在心。
心已半死，如何不苦。
这一世，必须要改变，这次留京便是最大的契机。
如今母亲身体已经见好，又有刘诚老爷子悉心调理。母亲这里，已然改变。
父亲和母亲这些年聚少离多，这下，总算是可以团聚了。
于康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升起一丝豪情。
柳媚儿感觉到于康的变化，尽管不知道于康出于何种原因，心境突然生了变化，但猜想应该是和于侍郎有关。
这些年相处，她能感觉到于康心中似乎有某种执念。
平日这股执念看不出来，但只要提到于侍郎，于康表面嘻嘻哈哈，但那股凝重一直能感觉到。
直至今天，柳媚儿才察觉有些不一样了，于康极力掩饰的那股凝重，好像削减了一些。
柳媚儿想问，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等他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
柳媚儿如是想。
……
“你今夜真不回去了？”
夜已经渐渐深了，柳媚儿被于康揽着腰，臻首靠在于康肩膀，最终还是红着脸，问出了这个尴尬的问题。
“媚儿姐想不想让我回？”于康头往柳媚儿头上轻轻靠了靠。
“你爱回不回？”柳媚儿狠狠撞了一下于康脑袋。
不过，倒是她自己先龇牙咧嘴，连连倒吸气。最后恼了，又把手搭在于康腰上，狠狠一拧。
于康连连求饶。
最后一本正经道：“赶了数日的路，到了京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碰上刘年这档子事。累了，不想动了，你今天休想赶我走。”
说完，于康往后一躺，身体像陀螺一样转了个方向，又蛄蛹了好一会儿，四仰八叉躺下，还把脚搭在柳媚儿腿上。
柳媚儿狠狠在他腿上打了一巴掌，又抬起他的双腿，自己从榻上起身，气鼓鼓双手使力。
不过顷刻间，又哼一声，最后缓缓将他双腿放在榻上。眼神鬼鬼祟祟：“那你好好休息，我要先回楼里了。”
于康一听‘垂死病中惊坐起’，“媚儿姐，今晚可是个好机会，毕竟我太累了，你要是非要对我做点什么，我决计没有反抗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