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廷益,你回去吧!老夫只是一时消沉而已。”
“老夫一腔老血,何曾冷过,还灼烫的很!”
于谦笑着躬身一拜,“既如此,学生告辞!”
说完,便大笑着离开。
外面杨福呆愣愣看着于谦离开,喊了句:“于侍郎的事不办了?”
于谦大笑道:“何事?本就无事?”
自始至终,头都不曾回。
这时,屋内又传来老爷的声音:“杨福,老夫要吃大肘子!”
这声音如此中气十足,杨福揉了揉耳朵:“还傻站着作甚?要饿死老夫么?”
杨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听错。
继而又担心道:“老爷,肘子太腻,不好消化,要不,老爷先来点清淡些的?”
“狗才,你也要做老夫的主么?”杨士奇老眼一瞪,骂道。
杨福却没有因为挨骂而不乐,反而开怀道:“老爷要吃大肘子,小的这就吩咐厨房做大肘子。”
说完,笑着往后厨去了。
杨士奇长伸懒腰,抬首望天,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继而大笑起来。
院中老树上,几只昏鸦被这笑声所震,扬翅升空,开始绕着老树盘旋。
杨士奇望着天空,笑声愈发爽朗。
……
深山和密林,本最为相配。
奈何本地群山,甚少看到绿色。
即便有,也都是稀稀两两,贴着地皮张。以至于这地界,便是野兽虫鸟,也都不多。
褐色泥土地上,混杂着一些枯草,脚踩在上面软软的。
枯败腐烂的气味充盈在空气中。
就在这山间小路上,两人齐头并进,往群山最高处行去。
两人正是于康和张清斋。
只是此刻,于康不是千户服,张清斋也不是校尉甲衣。
张清斋身上穿的是玄青道袍,行走间,出尘飘逸。
于康则是一副劲装打扮,倒像是行走江湖的年轻侠客。
“你说你丢不丢人,说人家背后有人,又说人家运的不是粮草,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证据,没想到竟都是瞎猜,现在想想,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清斋一边走,一边不忘调侃于康。
显然之前,于康的推测,巡检张镇一个也不认。
更关键的是,于康经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你就是故意诈人家吧!我看那张镇不像是个会撒谎的,虽说本事差了点,但人家也不是不承认。你怎么就偏偏不相信人家。”
“怎么信?丢了粮草,什么惩罚也没挨,不是背后有人力保,能是什么?他丢了粮草,还被山匪追着打,如此丢人,起码该治个有损军威的罪吧?”
于康脸色并不好看。
只是不知是因为张清斋的屡屡调侃,还是因为气愤才拉长着一张脸。
亦或许两者都有。
总归他很生气,这一路走来,遇见个土坷垃也都要扬起一脚踢飞,碰到个拦路的石头,更要狠狠踩上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