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喜道:“山兄想到哪里去了?王公如何会害你。”
下一刻,语气却变得阴仄仄:
“就怕有人糊弄王公,王公只知道派了人去,却不知派去的人是「圣教」的杀手。”
“你是说,那两个狗东西,瞒着叔父,和「圣教」之人有勾结?”
王山浑身颤抖,不可置信。
贺喜苦笑着回道:“就怕比这还严重。”
“还能怎么严重?莫不是上次在那破镇子遇险,也是拜他们所赐,被他们算计?”王山失声道。
“山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还得了!”
反应过来后,王山气急败坏,当即一脚踹翻了椅子。
“老贺,我得去见叔父,将此事说与他听!”
“山兄,如今无凭无据,王公如何能信,况且山兄你还被禁着足呢!”
“奶奶的,都什么时候了,那俩狗东西,吃里扒外,想弄死咱俩,这口气如何能咽的了?”
“山兄,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行事,万一打草惊蛇,咱们可真就成诬告了,王公最不愿看到内斗。”
“真是内斗,也是他们先动手的?老贺,你好歹也管着东厂,以前比不得马顺兵强马壮,但现在他都那副德行了,你怎么还怕他?”
“山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是个男人,就和老子干他们。”
贺喜颇有些无语,这话当着他的面说,确实像骂人。
但王山性子向来如此,他也早已见怪不怪。
王山此人鲁莽、暴虐,但偏偏占着一样好,便是义气。加之他又是王振血脉至亲,无论出了什么事,有他在前面顶着,自己总能化险为夷。
不过,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
“山兄,其实此事无需咱们大动干戈,而且也不复杂。若他们二人真和「圣教」有勾连,咱们只要找到证据,到时候往王公面前一递,王公第一个先饶不了他们。”
“证据?去哪里找证据?那两个狗东西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弄他们,还需要证据?”
“狗入的……”
……
王山一连番咒骂,贺喜便在一边陪着,也不插言。
许是骂的累了,亦或是发泄了一通后,稍稍冷静下来,声音渐息。
“老贺,这证据哪会这么好找,北镇抚司折腾了这么久,还不是什么证据也没有。”
“山兄,那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
贺喜略迟疑了一下:“山兄,或许咱们可以和徐良合作。”
“不行!”王山断然拒绝。
“老贺,你这是馊主意,要是直接弄那两个狗东西,叔父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最多挨一顿板子。可若是咱们和徐良合作搞那两个狗东西,无论结果如何,咱们俩以后就都没法继续在京城里呆着了。”
“山兄你误会了,我岂会坏了王公立的规矩,只是,此事确有转圜的余地……”
贺喜说到此处,又住了口,饱含深意的看向王山。
王山不耐道:“你倒是说啊!话老说半截,真不爽利。”
贺喜这才继续道:
“徐良不是找的韩山么?咱们无需露面,让韩山去和徐良联络,若是徐良需要咱们配合,咱们就让韩山配合就是。”
“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咱们拿到证据,韩山……”
贺喜目中划过一丝狠厉,语气也变得冷漠:
“韩山是因私仇,和徐良勾结,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王公要是真的计较,到时候山兄清理门户就是。”
王山默然良久,面上有些纠结。
贺喜看出王山不愿,劝道:
“山兄,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机会一闪即过。”
“山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王公跟前,有这等吃里扒外的人存在?”
“王公有尹伊、太公之志,山兄是王公血脉至亲,如何能坐视王公被这等瘠人肥己之人坏了大事?”
王山回想起喜宁等人之贪婪,却又偏偏被叔父信任。
甚至信任他们胜过信任自己,顿时怒火中烧。
“狗入的……!干了。”
贺喜大喜:
“我知山兄是义气之人,若是韩山真的能办成此事……!”
“以后,咱们护着他一家老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