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想起这事,除了恼火和眼露凶光外,周正对身旁的宋哲同样也有话要说。
“当然记得,不过我很好奇啊,男厕所那次,你怎么知道我被打还跑进来帮我的?”
“呵,我他妈咋可能知道,我又不是啥预言家——”
“不过就是那天轮到我值日打扫教室,收拾完考场之后我寻思着上个厕所再回,碰巧赶上了。”
“张天硕那个小王八蛋平日里谁都不放在眼里,还好几次带人跟我硬顶、故意找事。好像把我整服了,就能证明他是全校最牛逼的那个一样,评价为还是吃太饱了闲的没逼事儿干。”
“平日里我随便他表演行为艺术也就算了,只当看马戏团耍小丑;但他把同班同学堵厕所里,纠集校外小流氓在学校里打人,打的还是我兄弟。那我要再不上去给他狗日的上上劲儿,是不是就有点太助纣为虐了?”
一听当年这茬原来是这么回事,当初还没仔细过问过的周正不禁哑然失笑。
宋哲这人吧,身上确实有不少富二代的通病毛病。
像什么花钱大手大脚、课堂上我行我素搞小动作不把老师放眼里、下课后闲着没事就爱跟班里的女同学撩猫逗狗。
但却有一个优点——不因为家里有钱而看不起别的同学,相反还是个“我既然有钱我就带大家一起玩、一起乐”的主。
周正当年就因为打游戏颇有一手,游戏里的玄学抽奖掌握独门绝活,而被宋哲奉为“赛博大哥”处得那叫个关系好。
当年男厕所里那事,最后就是因为宋哲挡在倒地被围殴的周正跟前,明摆着“你们想继续打那就连我一起”。
逼得自知啥人不能打、打了要出事的张天硕下不来台,最后只能撂下一句“你他妈给老子等着”的“经典狠话”转身而去。
但显然,宋哲今天提起这事,那肯定不是为了单纯叙旧、回忆校园生涯。
大概能听出来些名堂的周正随即问道。
“突然说起这个,你是有张天硕那小王八蛋的什么消息了?”
“当然,不然为啥跟你说这些。”
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更多的详细情况也就被宋哲继续道来。
“这小王八蛋他家原本是做二手车生意的,结果这两年正好赶上老毛子打仗,进出口贸易上全面向东,过去那些欧美人占据的市场一下子完全空缺出来。”
“他爹的商业嗅觉还可以,闻到了味儿逮住了机会。这两年靠着给老毛子当二道贩子倒腾汽车,赚了不少个达不溜,估计得有个四五千万的税后到手。”
“加上他家的国内生意和原本就有的资产,我估计他家现在各种固定和流动资产算一块,差不多能有快两个亿人民币。”
“张天硕这小王八蛋这两年也跟着他爹顺带捞了不少,再加上他还是他家独苗,他爹的钱以后就是他的。就自以为赚到了大钱、见过了世面,成了国际名流商人,狗眼里更是目中无人鼻孔朝天。”
“昨天他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先吹了一番自己有多牛逼。我能说什么?只能‘阿对对对’,你说你牛逼那你尽管说,我没意见。”
“不过重要的是后半段,这小王八蛋现在着急显摆自己那俩臭钱,特别想炫富,说要开一场高中同学聚会。”
“八成是为了显得自己比较上流,还把聚会地点选在了彼得堡,要在俄罗斯办。说想去的尽管给他吱声,来回机票钱和住宿费他来报销,而且你知道他还专门说了什么贱种话吗?”
“......什么?”
眼皮子一跳的周正基本不用猜,已经想到了张天硕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能让宋哲专门给自己说的事,八成离不开想要羞辱自己一通,把当年男厕所里那顿没尽兴的毒打给续上。
而宋哲接下来说的话,确是不出周正所料的果不其然。
“这小王八蛋找我打听你,说他听人说,你之前在干房地产销售员,干着干着突然没音讯消失了。语气贼贱地问我知不知道你的消息,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是不是想发财想疯了给人贩毒被逮进去判死刑了。”
“最后说什么如果能联系上你,记得也邀请你来,别担心自己那3000块工资掏不起这来回路费住宿费,他全给你包了。只要同学宴当天你能到场,跟老同学们一起‘叙叙旧’,怀念一下高中生涯就行。”
“......呵,呵呵呵,这他妈的小逼崽子,还真就以为他脸比天大不成?”
愣是给气乐了的周正属实不知如何评价。
你张天硕是有多大的脸,敢在俄国人的地盘上借宴请之名来羞辱老子?真他妈是坟头上蹦迪不知自己蹦的是亲妈的迪。
“那你呢?怎么说?到底要不要去,看你这大首长的架势,像是不太能抽的出身的样子。”
“......去,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
正所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尽管周正一直是以军事指挥为重,以“战争与政治不是儿戏”为座右铭来践行自律、严于律己,对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装逼摆阔事向来是从不掺和。
但你张天硕既然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周正觉得自要是不去给这小王八蛋脸上上点药,恐怕也对不起人家这处心积虑的款待。
想到这里,已然做出决定的周正随即说道。
“给这小王八蛋说,我到时候必定亲自到场。他张大富二代既然给我面子,那我周某人肯定得兜着,不去怎么行?就跟他说我特别、特别、特别期待和他的久别重逢。”
“噗——你,哎,行吧,你想去也没人拦得住。”
被周正这一席话给整得没绷住,只觉得有些事还是提醒下为好的宋哲接着说道。
“只是到时候悠着点,我知道你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三卡车的毛子给你撑腰,但别把事情搞太大。”
“那小王八蛋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也没到活该被卸胳膊断腿的地步,你也得为自己考虑。毕竟你以后还得回国呢,咱现在是法治社会的文明人,对吗?”
宋哲这就明显是在替周正考虑而说话,提醒周正就算是在俄国人的地盘上,把张天硕整出个好歹。
以后一旦回国了,这事也照样不好办、棘手的很,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添麻烦。
反观周正这边,虽然周正确实承认自己对“反贼走狗大殖子”向来是心狠手辣,人血馒头蘸肉酱吃得那叫个饱。
不过在该讲法律守规则的时间与地点,周正心里还是很有分寸,更知道该怎样悠着去做的。
“放心吧,不会出啥差错,只需要给那张天硕涨涨记性就好。顺带再把他当年欠我的,连本带利讨回来即可。”
“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安排处理了,我这边时间紧,差不多该动身了。等我去完中非这趟就直飞彼得堡,正巧俄罗斯那边还有点公事得去专门处理一下,两件事凑一起也赶得上。”
这话倒不是周正瞎说,而是俄罗斯那边确实有正经事要办,在此之前已经被排在了日程表上,而且还是那种非得自己亲自前去不可的要紧事。
闻言的宋哲也缓缓点头、不再多言。
自打跟着周正一起“干大事”以来,宋哲在后勤这块和二道贩子倒腾进出口的“贸易专营”领域,那可是没少“含泪血赚”。
哪怕不说是跟着周正得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起码也得是“背靠周老板摇钱树狂捞大钱”的程度。
如今,宋哲已经是被周正牢牢拴在身边的既得利益集团核心成员。
帮着周正跑前跑后安排点日程,那充其量只不过是随手可办的小事,压根不值一提,也只需周正一句话即可。
搁在建机场上唠了这么半天,前去收拾行装并集结队伍的克劳泽,也终于带着瓦格纳护卫队一行驱车前来。
眼看全副武装的克劳泽,带领麾下队员们列队于面前、整装待发。
周正又回头瞅了眼不远处已经修好的三块直升机停机坪上,那三架已经预热发动机,开始旋翼呼啸的米-171SH直升机。
当即不再多言地开口下令。
“既然都到了那就出发,全员登机!”
三架被周正以“租用”之名,早先从阿尔西姆那儿有偿借调过来的米-171SH直升机,在全员登机完毕、满载弹药与油料后随即起飞升空。
倒不是周正故意摆阔,明明一架飞机就能装得下的人,非得搞三架齐出显得自己有牌面。
只是三架米-171SH同行,除了能“不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在可能的遇袭坠机情况下,确保护卫队还有战斗力外。
足够的航空护航火力,也能解决绝大部分的地面碰瓷敌人。对付一般寻常的武装分子都不用落地,直接在天上用航炮航火都突突了就行。
总之,一切都是“料敌从宽”角度下的为安全着想而出发。
毕竟中非那地方哪怕是到现在都不算太平。
各路背后有大手、受资助的恐怖组织魔怔人,依旧在兴风作浪、横行肆虐,离彻底被灭杀干净还有些时间。
周正乘机去往这样的地方走一遭,个人安全问题上无论如何慎重都是不足为过的。
而与此同时的阿尔西姆那边,也收到了周正正在路上、即将前来的消息,且已经做好了迎接自己老朋友的一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