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搞懂是几个意思的卡曼卡眨了眨眼，紧接又反问回道。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还得有更糟糕的消息你才会觉得满足？”
“不，并不是，而是我想说——你大概会错意了。”
把自己的那杯刚泡好的美式咖啡推给了卡曼卡，示意其先坐下喝两口、慢慢说。
并不觉得这突发情况有多么糟糕失控，稍事思索后的斯蒂文随即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与见解。
“其实我们都能料到博纳特定会如此，他是个危机嗅觉灵敏到过分的家伙，而且总能把他的个人安危排在所有事情之前作出行动。”
“既然他意已决，那我们就不要去阻止，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好了。”
“但确实，如果在你丢了首都卫戍区司令的职务，新的卫戍部队也进驻完成后，那时的我们将会面临很麻烦的情况，再想干掉博纳特可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看来有必要把计划内的时间点稍微提前。”
“不过，你那边做好行动准备了吗？我想知道。”
“.......”
卡曼卡实际上很想说“有个屁的准备，毛准备都没有，博纳特交办给我的一堆破事还堆积如山呢，我他妈哪有闲工夫这时候整那些会让他起疑心的事儿”。
但想归想，现实归现实。
现实就是博纳特的突然决定已经做出，再说什么“没做好准备再等等”的话，那保不齐等到最后把自己小命等没了。
还是能拎得清轻重缓急的卡曼卡当即下定决心。
“没有准备也必须做好准备，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你说怎么干就行。”
“嗯~气势很不错，也就该有这样的气质。不过我们还得稍微再做点准备，光有气势的意气用事可不行，首先要知己知彼。”
“就比如，你对那个努诺卡了解多少？他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拉拢争取的对象？”
“......”
听到斯蒂文如此发问，卡曼卡罕见地沉默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思索了好一会儿。
也是因为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太过冒险，没有太大把握的卡曼卡保守回道。
“我很想说他可以拉拢，毕竟他手头可是有整整一个主力野战旅的兵力，齐装满编足有八千多人，但——”
“这样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没有绝对的把握，一旦拉拢失败就意味着暴露，到那时可就全玩完了。”
“就算是家族内部，博纳特对待不同的人也是器重培养程度各不相同，努诺卡就属于其中的佼佼者。”
“他和博纳特是直系血亲，不是我这种外人后来挂进家族里，从小就因为天资过人、好勇斗狠而被博纳特重点培养，长大后又被博纳特带在麾下四处征讨打仗。”
“名义上是叫舅舅，但我觉得他哪怕叫博纳特干爹也不是不行，这俩人就是这种紧密的关系。”
“让他背叛博纳特跟着我们干，这难度——嗯，应该说不亚于我一个人拎着把AK，冲进办公室把博纳特突突了的难度，可能性低到几乎是一道送命题。”
“——我明白了，那——”
饶有兴致地看了卡曼卡一眼，故意拉长嗓音。
面带微笑的斯蒂文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那你试试拎着把AK去把博纳特干掉怎么样？我觉得这提议有点意思，也许可以试试。”
“什么！？靠，你他妈疯了吗！？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噗哈哈哈哈——”
如同赶苍蝇般挥了挥手的斯蒂文满脸堆笑，属实是被卡曼卡给逗乐的不行。
“想什么呢？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真把你弄去送死了，还指望谁来接博纳特的班呢？你得自信一点多有大局意识，这样才能更好地胜任将来的工作。”
实际上哪怕卡曼卡不说，斯蒂文自己也很清楚那个第21摩步旅旅长努诺卡上校，是个基本不用考虑去腐化拉拢的对象。
之前未来科技尝试腐化拉拢博军中高层军官将领的时候，已经专门对这个努诺卡上校做过详细的背景调查了。
其对博纳特的忠心程度，基本可以媲美讨薪美军老兵和坦克履带之间的紧实程度。
而且其和博纳特的个人利益实在是绑定的太死，想从中离间打楔子的难度可以说是比风险还要大，不是单纯用金钱攻势就能搞定的对象。
现在听到卡曼卡如此评价，对斯蒂文而言，不过是在原有调查结果的基础上进一步证实了而已。
随即，脑海中顿生一计的斯蒂文，这就向卡曼卡试探着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们把努诺卡干掉，你觉得如何？这是否就能拖延博纳特的计划了，还能顺理成章让你继续当着卫戍区司令，哪怕只是暂时的。”
“什么！？干掉努诺卡？这，我——”
卡曼卡是属实没想到，斯蒂文居然能提出这种歪点子、馊主意。
看来你们美国人还真就是“但凡能有一点下限，也不至于一点下限都没有”，拉拢不了那就直接干掉。
假以时日的某天，我会不会也被你们这样对待？
思维不经意间想到了这里的卡曼卡，不由得一阵后怕，更加觉得自己要是真应了斯蒂文的要求这么干，那也太过吃里扒外不当人了，明明努诺卡告诉自己那番话只是为了提前打个招呼、有个照应来着。
人家把你当一家人，你把家人捅心窝子。
“怎么？感觉下不去手，还是说被人性束缚住了你的欲望，你的前途。”
“......”
眼见火候差点的斯蒂文出言暗示，摆明了就是要把卡曼卡往绝路上逼。
自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卡曼卡叹了口气，安慰着自己“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也就无所谓地回道。
“你是想让我跟努诺卡联络，探听到他的动向和计划，方便你下手把他干掉，是不是？”
“是，但也不是。”
起身插兜来到窗前，随着军衔的不断晋升而早已不再是纯粹的军人，更像是个披着军装的生意人、武装的资本家。
并不介意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斯蒂文一笑，望着楼下街面上的行人与来往车辆，只是头也不回地继续说道。
“我是需要你去探听努诺卡的动向和计划，但并不是我，也不是你来下手把他干掉。”
“安德罗那边不会介意斩获如此重要的一员敌酋大将的，我们要做的，只是把如何摘得这份成就的攻略打包发送给他们。”
“然后，你就能看着安德罗那边帮你干活，再坐享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