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这边也结束了,‘涅瓦河’组营救顺利,按计划在村中央空地集合,准备撤离。”
追求行动效率的苏洛维琴科并非单点行动,而是多个行动组齐出。
除了对付村中央空地那群留守恐怖分子的“顿河”行动组外,还有自己亲率的“伏尔加河”组直奔村口这边,负责解决被“弯刀”吸引的另一股恐怖分子。
此外还有“涅瓦河”组执行主要任务目标,前去废弃马棚营救被关押的阿基尔一家人。
村外则留守“叶尼塞河”和“石勒喀河”两组人手,各自负责态势感知与信息情报支援,以及包含狙击支援和精确打击支援在内的火力支援。
可以说,以亚伊德为首的这帮恐怖分子,在苏洛维琴科如此“料敌从宽”的行动部署下,自打一开始就被安排地明明白白、没有半点争取胜算的可能。
即便如此,眼下已经成了阶下囚被活捉的亚伊德,依旧又惊又恐又不甘心,自认为是搞错了什么还在继续扭动挣扎。
“喂!喂喂喂!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都是HTS,自己人!朱拉尼领袖下过命令的,禁止任何形式的内斗冲突,你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己人?”
掀起四目夜视仪露出双眼的苏洛维琴科,嘴角忽然冷冷一笑。
紧接一把扯下完全遮住了脸的蒙面面罩,露出了那标志的不能再标志的斯拉夫人长相直面敌人。
“那让我来问问你好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我们是一伙人’的错觉的?”
“什——什么!?你,你是俄国人!?”
“不然呢?总不可能是你爹吧,狗杂种!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怪胎崽,苏卡!”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俄国人能摸到这种地方?甚至胆大包天到阿萨德都成了历史的情况下,还敢对着己方HTS舞刀弄枪。
被苏洛维琴科的自报家门搞得极度震惊,始终缓不过劲来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的亚伊德,此时只觉得完全难以置信。
“不不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长官,大哥!快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我,这,这肯定不是真的对不对?哈哈,哈——这,都这种时候了,俄国人都脚底抹油跑路了,怎么可能会有俄国人在我们的地盘上胡来,这肯定是开玩笑对不对?”
主观上不愿意相信,那就会尝试从客观上寻求证实。
这不过是生而为人的本能之一,是“人在绝望的时候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美好事物”的具象化,说得再简单点就是逃避现实。
面对不久前还谈笑风生,此刻却六神无主到像是被抓蟊贼一般的亚伊德苦苦哀求。
原本是想亲手宰了这厮以寻获些许快感,毕竟也有段时间没动手练过杀人索命的基本功了,没曾想却被苏洛维琴科一行人截胡插手。
此刻也就只能“过过嘴瘾”的“弯刀”随即笑道。
“嗯,我是很想告诉你‘这不是真的,确实是在开玩笑’,不过——”
“他说得对,他还有这些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全都是如假包换的俄国人,而且还是俄国人里精锐中的精锐——格鲁乌,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也不要紧,毕竟你现在知道了。人总是要活到老学到老,不断学习新知识的。”
“至于说为什么?我猜你肯定想这么问,我就提前回答你。”
“因为这是一场交易,俄国人有钱有势、有枪有粮,能给予阿加尼部长许许多多想要的东西。你以为阿萨德最宝贵的财富是什么,是他随身带着的那点跑路路费吗?还是他没来得及带走的那些资产豪车?”
“都不是,答案只有一个——俄国人。俄国人才是阿萨德能混到今天,甚至于到现在还安然无恙的最宝贵财富,没有之一。”
“你看,既然他已经滚蛋了,叙利亚这片土地也换了主人。正巧阿加尼部长对这笔财富十分地感兴趣,阿萨德之前享有什么待遇,部长大人现在也想要,只需要满足俄国人一点小小的条件而已。”
“正巧,你就是那条件之一,所以我们就能看到如今这般状况。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只是理所应当。”
“你刚才不是还想进步邀功吗?没问题,我会向阿加尼部长如实禀报你的‘功劳’的。毕竟可不是任何人都能上得了跟俄国人交易的天秤当筹码,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嗯?”
“......”
“弯刀”这一通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都是些简单易懂的大白话,只需听一遍就能明白。
但有些时候,听明白不一定就是好事,甚至来得比糊涂更加致命。
几乎料想到了所有可能的情况,却唯独没料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交易的牺牲品,被当做“给俄国人的献礼”而出卖。
一时恼羞成怒的亚伊德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发作,几乎是用声嘶力竭的状态吼道。
“叛徒,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革命,背叛了我们所有人!你该死,罪该万死!!!”
“革命?呵,快别他妈逗我笑了。”
是真的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懒得再多做废话的“弯刀”只剩最后一句话要说。
“这自始至终就是一场杀人分肉的游戏,只不过没有人规定谁究竟是‘肉’,谁又是吃‘肉’的。”
“无论你喜不喜欢,总之,欢迎登上菜单,朋友。”
说罢,不待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亚伊德再废话些什么,站在其身后负责押解的格鲁乌特战队员,便已抡起枪托猛击过来。
准头不偏不倚,力道也控制得刚刚好,被一击命中后脖颈的亚伊德当场舌头一吐、昏死过去。
见状的“弯刀”不做逗留,朝苏洛维琴科撂下最后一句话便转身上车。
“枪声可能会引来些麻烦,我带人去外面对付盯着。你们抓紧把剩下的活儿清理掉,完事告诉我,汇合点见。”
得说“弯刀”这人对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有着相当清楚的认知。
该干活的时候无需你开口,他自己就会行动起来。
望着“弯刀”一行车队远去的背影,瞧了眼脚下已经被打昏过去的恐怖分子头目,没多少时间可供浪费的苏洛维琴科当即下令。
“把他弄走,村子里火还没熄,让他自己也尝尝味道。”
昏死过去的亚伊德,当然是听不到苏洛维琴科的下令的,但却能感受到被火焰炙烤灼烧着皮肤的温度,疼得瞬间惨叫一声便醒了过来。
不久前,亚伊德还狂妄跋扈地站在处刑架下,口中大谈歪理邪说、处刑异端,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
而现在,被送上了处刑架的人成了他自己,站在处刑架下的人,成了那些他扬言要杀却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村民。
望着面前这惊悚一幕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大桶本是自己带来作案用的汽油便泼了上来,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
意识到大难临头的亚伊德此刻已然惊恐到了极点,顾不得什么架子、也完全不在乎什么身份问题了。只想着能苟活一命,而向面前泼完汽油还手执火把的村民疯狂求饶。
“别,不!不要,别这样!”
“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杀了我你们会在劫难逃的,HTS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整个村都会完蛋,别这么做!”
呼——
吸了口烟气摘下烟头的苏洛维琴科,此时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把选择权完全交给村里这些受害人家属。
“这么做好吗?我似乎有点——不太确定。”
一旁的某位队员不大自信地发问,另一名队员当即不假思索地回答。
“没什么好不好,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公理正义可言了,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
也就在这话音未落的刹那,手执火把的村妇终于用那满腔愤怒而绝望的语气嘶吼道。
“你杀了我爸爸,还杀了我丈夫,魔鬼!杀人偿命,我要你现在就偿!”
轰——
火把甩手一丢,汽油瞬间轰燃。
比机枪扫射的分贝还要高的惨叫回荡耳边,就像地狱夹缝里传来的回响般充满不祥,令人不愿多听。
目标已经到手,任务就此完成。
没理由再继续逗留下去的苏洛维琴科丢掉烟头、抬脚踩灭,这就向着周围围在车队边上的队员们下令。
“收队,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