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源骑在照夜玉狮子身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座破落村子。
这是他入甘州以来路过四个村子,一个镇子,十室九空,皆是这般破落景象。
他一路过来,走了两州之地,还没见过如此萧条之景。
这甘州灾情比想象中还要惨淡。
一个虎卫军士骑马而来,脸色难看的道:“殿下,村里还有人,只不过。”
李景源眉头一皱,有些奇怪。虎卫军说话做事向来是军人直爽风范,不会这般扭捏。
典韦一喝:“只不过什么,快说。”
虎卫军士垂首道:“他们在吃人。”
李景源脸色一变,沉声问道:“确定吗?”
虎卫军士沉沉点头。
李景源轻声夹马腹,面无表情道:“带路。”
虎卫军士立马调头,带着李景源赶到村中一户算得上大家大户的人家,门口已经有虎卫军士看守。
李景源下马,直入进去,在院落中跪着十多个穿着破败的流民,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
他们应当不是这户人家的主人,应该是路过,借了这户人家落脚。
这些流民见到华服锦衣的李景源,立马哭喊求饶,李景源面无表情的跟着虎卫军士来到这户人家的厨房。
一进去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看到厨房的案桌上摆着半具无头尸体,已经被剖了,心肝脾肺都被挖出来摆在了餐盘中。
厨房的火炉中还烧着火,显然是烹煮东西。李景源只看了一眼锅中之物,胃里翻腾的厉害,差点没吐出来。
那锅中是一具婴儿尸体啊。
实在受不住这里的恐怖,退出厨房才狠狠深吸了一口气。
他曾经因为好奇看过《公羊传·宣公十五年》,读到过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
当时光是看着这十个字就能想象到那是何等的惨状。
只是想象永远没有现实的杀伤力,亲眼所见,那十个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李景源阴森道:“将院里那些人烹了。”
他知道人在极端条件下,心中的恶会被无限放大,人性泯灭,人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院里那些流民吃人或许只是最底层难民最无奈的选择,只是想要活着,他们只是生存而已,他们错了吗。
错了。
他们错了。
他们该死,所以李景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有的人错的更加离谱,比他们更该死。
李景源会将那些人抓出来,如今日这般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