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母笑着拍拍师墨的手,“侄女的话我们是信的,婶子把你当自家人,就不跟你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场面话了,我们是真没什么要求,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拿不出彩礼,所以也不奢求聘礼,只要严家不因为这个给小巧委屈就好。其他各种礼节也算了,我们的身份,做什么都不合适。两个孩子自己商量的,秋收过后结婚,那时候他们去领证,领了证两家坐在一起吃一顿饭就好。虽然孩子委屈,但实在没办法。”
闵家人红着眼,要是以前,不说十里红妆,但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这些都是不会少的,该有的礼节也不会少,自家娇养的闺女,不会在身外物上受委屈。奈何啊,他们如今身份不允许,连累了闵巧。
闵巧靠在闵母肩上哽咽着,“爸妈,哥哥,我不委屈,是我任性,给你们添麻烦了,让你们操心受累,还要担惊受怕,是我不好,要不我不……”
“傻丫头,”闵母瞪了眼闵巧,“你长大了,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爸妈只是恨自己没用。你现在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爸妈很为你高兴,别说晦气话。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爸妈哥哥是大人了,这点事都处理不了,还怎么活?你以后嫁去别人家,就不能再使小性子了,要学会长大,利河不成熟,你也好不到哪去,也是爸妈把你给惯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靠你自己懂事。”
闵巧闷声应着。
闵母转头对师墨笑笑,“让侄女见笑了,你也知道,小巧这性子,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而且身子骨也弱,婶子想请你跟亲家说说,让他们多担待担待。”
“这个婶子尽管放心,虽说严家不富裕,但是养一个儿媳妇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利河虽然还需要成长,但工作这些年的工资,堂叔堂婶都帮忙存着,没有乱花一分。等他结婚,除去花用,都会给他们小两口。钱不多,过不了大富大贵的生活,但也足够养得起一个媳妇了,往后利河也不会一直在村子里蹉跎,他和阿谨亲近,阿谨也心疼这个兄弟,有合适的机会,会带他出去的。”
闵家人眉峰一挑,其实他们也是担心闵巧下半辈子都在这小乡村里蹉跎,他们不是看不起乡下人,但谁不希望自家儿女往高处走啊,一辈子窝在这里种地,一眼看到底的生活,能有什么盼头。
以前的学识,培养不都白费了吗?
想到闵巧一辈子窝在山旮旯里,相夫教子,洗衣做饭,还得下地,他们就心疼得慌。
如果真能出去,那自然好。
而师墨和严谨的能力,他们是信的,他们的话也相信,既然师墨这么说了,肯定会做到。
“有你这话,婶子就放心了,没有其他条件要求,劳烦侄女回去跟亲家说说。”
“好,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叔婶闵同志小巧,你们忙。”
闵家人送走师墨,幽幽一叹,是既高兴又心酸。闺女长大了,真的要嫁人了。即便就生活在眼皮子底下,也感觉不得劲,那时候就不是闵家人,是严家人了。
闵巧这会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事了,一直关注着闵红旗的反应,见他虽然没有直视师墨,但余光总是追随师墨的,不由得担心。
笑着打趣道,“哥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回来啊,我看有不少姑娘都往哥哥身边凑呢。”确实有不少姑娘往闵红旗身边凑。
闵红旗长得英俊,浑身上下充满书卷气息,举手投足间自带儒雅,哪怕补丁衣服加破草帽都掩盖不了他的气质,自然得姑娘青睐。
尤其是师家平反后,让不少人盯上了牛棚里的人,他们想着师家能平反,其他人肯定也能,只要巴上一家,到时候就能跟着一飞冲天。
这样的想法不少人有,有不少人付诸了行动,连带的牛棚里的人生活都好了一个档次。
这也是严家和师家敢把闵巧和严利河的事拿到明面上说的缘故,借着这股风把事办,以后再出现什么变故,也能有应对之策。
闵红旗微微拧眉,抬头时,满脸宠溺,“小丫头胆子倒是大了,还敢打趣起哥哥来了。你哥哥现在这个情况,哪敢祸害人家姑娘,你顾好自己吧。”说着起身走了。
闵巧微微皱眉,闵父闵母没发现异样,但也是赞同闵红旗的话,姑娘嫁出去是摆脱麻烦,但娶人家姑娘进来,就是带姑娘进火坑,他们家只要一日待在这里,怕是一日都不会娶儿媳妇。
如果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闵父闵母心情沉重了起来。
闵巧也自知说错了话,再不敢提这个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