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墨随后又拿了二十斤肉给季慧芳,让她拿一半给闵家,一半留着,时不时给杨涛煮一些,补补身体。
季慧芳应下了。
倒也不用两个老太太背这么沉的肉回去,泽源泽远柱子几个大孩子,帮着背了起来,往家送去。
等送肉的崽崽们回来的时间,任丹华问起了季慧芳刚刚说遇到野猪的事。
季慧芳拍着大腿,脸上瞬间就溢出了怒容,“亲家母你可不知道,咱们村有三个人,其他村有七个人,这十人收了别人的钱,偷偷上山帮忙找人参,人参没找着,遇到了野猪,死了两个,其他的全残了。要不是运气好,遇到我们村的老猎户上山看陷阱,将野猪赶走了,他们今天怕是全部要交代在山里。”
“这会人是回来了,可要死不活的,得花一大笔钱去治伤。这十个人的家人吵着找雇主要医药费,丧葬费,人家理都不理。人雇主说了,他们只出雇佣找人参的钱,至于会遇到危险,会丧命这些可能存在的意外,不在他们负责的范围内。这些可能的危险,应该是十人接受雇佣之前就应该考虑到的,要是怕出事不接受就是,没人逼着他们,都是从小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接受雇佣,就表示=接受任何可能遇到的危险,并且自己承担,是死是活都和他们无关。所以,除了寻找人参的钱,其他一分没有。”
“这十人的家人肯定不同意,人参没找着,雇主不会给钱,伤了残了,还死了,又是一大笔支出,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又哭又闹,说要去报公安,不给钱不行。雇主也不怕,说报就报,他们早就说好了,是雇人找人参,找到人参就给钱,其他的面谈。”
“正在那闹得厉害呢,伤残的也没人搭理,一心就要钱,也够心寒的。老头子气得脸漆黑,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隔三差五的就叮嘱村子里的人,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藏兽山有多危险,又不是不知道,让别上山别上山,就是不听,这不,出事了吧。有好事的时候没想着找老头子,一出事,全是老头子的事了,这群白眼狼,要我说,管他们去死。”
季慧芳是真气,这些人为了钱,偷偷摸摸的上山,害怕别人知道,分了去。
出事了,又说是严大智这个大队长做得不到位,没有照顾好管下的社员同志。
这憋屈,找谁说理去?
任丹华听得唏嘘不已,“咱们村都有谁啊,有人死吗?”
季慧芳嘿了一声,“有,怎么没有,死的是杨木头,就是杨涛他爷爷,杨涛他爸瘸了一条腿,甘凤枝正在那跳得厉害呢,一蹦三尺高,就跟跳大神似得,脸红脖子粗,口水飞出去三尺,不但让雇主给钱,还让那些同去的人给钱,说她家老头子就是被这些人害死的,她儿子也是被这些人害瘸的,要不然为什么偏偏他老头子死了,他儿子瘸了。”
“我呸,”季慧芳忍不住淬了一口,气得直喘气,“我看啊,杨家父子,全是她甘凤枝害的,那老娘们心黑得很,争强好胜,见不得别人有一丁点好。刚刚可听老杨家隔壁邻居说了,老杨头会去,就是甘凤枝逼的,老杨头不乐意,甘凤枝就偷偷收了人家的钱,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老杨头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被甘凤枝欺压了一辈子,只能妥协。”
“向来和甘凤枝不对付的杨家大儿熄,杨涛的亲娘,见有利可图,想着公公都能去,就怂恿自家男人也去,这不,两个老实男人,就被两个祸害婆娘,给祸害了。小杨涛如今有爹娘,比没爹娘还惨,也是这两个祸害娘们害的,心黑心狠,自私自利,六亲不认,我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汪母叹息一声,“娶妻娶贤,老话说得一点没错。”娶妻不贤,祸害三代,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现实例子吗。
“是啊,”任丹华也心有戚戚,还好自家几个儿媳妇都是好的,要不然这个家不会像现在这样和美。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怕是早就分崩离析了。
“村子里还有谁去了?”
季慧芳吸口气,一改刚刚的愤怒,语气中带了些无奈,“还有个是严家本家的孩子,叫严明天,这孩子是个好的,就是家里拖累大。每次秋猎,都是队伍里的狩猎好手,干活也吃苦耐劳,天天十工分,长得也周正,性子温和,孝顺,谁见了都得夸一句好小伙。”
“可爹娘都病恹恹的,还有一大帮弟弟妹妹要养活,一大家子的担子全压在他身上,过得苦。这次会答应上山,也是因为昨个他弟弟摔断了腿,要钱治病,家里的东西全换了药给爹娘用了,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他也是个心气高的,不愿意低头向别人借,刚好有人到村子里雇人,这才答应去。哪想,钱没挣到,自己还搭进去了,断了一条胳膊,真是雪上加霜。爹娘是软弱性子,身体又不好,没有主见,弟妹又都还年幼,只会哭,这会看着明天在打谷场上痛得几乎昏死过去,也没说请人送医院,就跟着那些闹腾的人身后要钱,说有钱才能给儿子治伤。”
季慧芳叹息,她偷偷跟严明天爹娘说,借钱给他们,让他们先带人去把伤治了再说。
两人不愿意,说儿子说了,不能老欠别人人情。
季慧芳气得直翻白眼,这都什么死性子,分不清轻重缓急,不管她怎么劝说,老两口就是不同意,季慧芳实在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