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叫了代驾前往宋茜的小区,路程其实不远,只有一千多米。平时若不喝酒,走路也能回去。可此刻看到走路不稳的砾砾,我们只能摇头叹息。再说,走回去后,明天还得再走回来取车,实在不现实。这里的代驾都是私人,只需谈好价格。我们给了五十元,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帮我们开车,车子很快就抵达了宋茜的住处。
付完钱后,我们搀扶着砾砾上楼。我自己也喝得不少,扶着砾砾上去后,便和宋茜告别。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渴望,却始终没有开口。我装作什么都不知,心里却明白,今天实在太累了。早上刚从香港回来,没休息就去白小英那里加班,连着加了两个班,累得不行,酒也没喝多少,竟然醉了。临走时,我故意把一张写着叔叔名字的卡片留给了宋茜,告诉她里面有一百万,密码是我的生日加两个8。明天如果你们有空,先去购房和订房吧。临别时,我还轻轻抱了她一下,低声在她耳边说:“等砾砾回学校后,我们好好聚聚。现在如果我们不管不顾,那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辛苦你了。”宋茜脸色微红,回应道:“阿伟,你说什么呢?我并不着急,倒是你,男人不是应该能忍吗?”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我得走了,想休息一下,明天可能要陪谢书记去省里拜访领导。”宋茜听我提到领导,也明白留不住我,便不再纠缠。
我打了一辆车回到出租房的小区,小卖部的老板娘还没关门,看到我回来,调侃道:“你出去吃顿饭,连女友也弄丢了?”说完,她哈哈大笑。我一手提着砾砾的行李,一边应付着:“唉,小女孩不会喝酒,偏要喝,醉了就让她去她老乡那里住一晚吧。我也不擅长照顾人,还担心影响自己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回到住处后,我一头躺在床上,脑中只想着睡觉。今天实在太累了,没多久就沉沉入睡。
第二天,我其实并没有接到谢书记的电话,因为放假期间,我不想被砾砾纠缠。不知为何,这次和砾砾在一起时,我明显提不起兴致。或许是因为她坦白了曾在学校和另外两个男孩的关系,难道我真的开始吃醋了?这样的念头在我心中闪过。我早上六点多就醒了,昨天和宋茜说的陪书记的话都是借口,纯粹是为了躲避她和砾砾。我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开车离开出租房,担心宋茜她们会回来取东西。昨天她们从老家过来,行李是我从宋茜的车上拿下来的。
我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心中没有方向。突然想起以前在党校培训时的两个室友,然而现在很多联系方式都换了。曾经只有传呼机,而如今大多数干部都有了移动电话。想到这些,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或许,他们的传呼机还在用呢。于是,我用手机拨打了南城区社保局副局长李保民的传呼机。过了一会儿,电话响起,接通后我问:“新年好,是李保民吗?”“是啊,小莫,好久不见了,你在哪里啊,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噢,我刚从老家过来,昨天陪市领导从香港参加完团拜会,没到上班时间,不想再回老家,感觉有点无聊。想了想好久没联系你了,怎么样,有空吗?我请你们一家人喝茶。”现在才七点多,喝茶正是时候。李保民想了想,答应了我们约在王小山的铂瑞其斯酒店中餐厅见面。他说让妻子和孩子晚些再来。
挂了电话后,我又拨了一个电话给北安镇财政分局的林一发,让他也过来喝茶。林一发刚起床,也答应了。我开车转了个弯,朝王小山的酒店驶去。很快,我把车停好,走到四楼的中餐厅,餐厅的经理很热情地过来和我打招呼。现在王小山在香港,酒店由阿芳的四婶林梅主持。我请经理帮我订了一个包间,告诉她大约会有六七个人。她带我到一个包间,然后让服务员准备茶水,并问我是否需要林总监过来打个招呼。我连忙说不用了,只是朋友间的聚会,没有领导来。
在包间里,我一个人喝了近半个小时的茶,李保民他们也到了。他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两个小孩年纪不大,最大的也才上小学一年级,最小的估计还在上中班。李保民的妻子看上去很年轻,不到三十岁,长得成熟妩媚。看到他们到来,我立刻招呼他们就座,并让服务员上了一些小朋友喜欢的茶点。这个酒店的喝茶方式与外面的茶楼不同,他们的菜单上印着彩色图片,想吃什么只需打勾。我刚来的时候并没有点什么,只是让他们上了一壶上好的功夫茶。刚泡好不久,他们就到了。看到人来了,我便让泡茶的服务员离开,我们自己动手泡茶。两个朋友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要吃什么,我也按习俗给了两个小朋友红包。我们刚聊了一会儿,林一发夫妇也到了,他们已经结婚好几年,但并不急于要孩子,所以这次是两个人一起来的。
此时,我感受到了一丝年味。我们三位同期培训的同学中,林一发已经从副职转为正职,这得益于镇长的更换。他需要心腹来协助工作,于是我稍微提了一下,镇长便欣然同意了林一发的转正。而李保民则显得有些无所作为,虽然他本以为自己也能转正,但没有主动去跑关系,结果不了了之。他在市府担任秘书长的亲戚对此也感到无奈。起初,我以为有这样一个亲戚,帮他转正应该不难,然而市府的人事变动频繁,原本的市长被调到其他地区担任书记,许多人都以为这是一个晋升的机会,特别是常务副市长,谁知却空降了一个新市长,许多人的梦想就此破灭。
李保民的亲戚也希望能进一步晋升为分管副市长,而不是继续当个市府的“大管家”。这些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从外省调来一个市长,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上级显然不放心当地干部,同时也非常重视这个地区的重要性,因此选择了信得过的人来治理。李保民的亲戚因此对处理他的事情失去了兴趣,过去的两年就这样无波无澜地度过了。而我则换了身份,调到市委秘书一科上班。尽管大部分时间我并不在科里,甚至有时不在市委,但大家都知道,这并不是书记对我不待见,而是他过于信任我,把一些重要事务交给我处理。
我对我们三个人截然不同的际遇感到无奈。我们一边聊天,一边谈论未来。林一发问:“阿伟,你现在还在龙门上班吗?上次听说你去了龙门,我们还以为你是去当副镇长,没想到你是借调过去的。”“是啊,我的资历还很浅,所以不奢求这么快成为副处,现在的正科也是因为我是书记的秘书而被提上来的。不过我在龙门的工作快结束了,主要的任务已经完成,等到龙门大桥的开工仪式后我就可以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我们要多联系啊。大家都在市区,培训结束后已经两年了,你才第一次约我出来聚聚,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李保民有些埋怨地说道。林一发接着说:“我和阿伟倒是经常联系,老李,你要主动一点。我工作还算不错,不算太忙,而阿伟跟着书记,时间可就不由自己了。”李保民摇头:“这么说,我们三个人中,我是最闲的了,在社保局的工作千篇一律,容易让人犯困。”
我察觉到李保民似乎对现在的岗位不太满意,便问:“保民,现在这个副局是什么级别?”“上次为了转正,我去党校培训了一期,回来就转成正科了,想着以后能再转成正局。可后来出现了意外,级别上去了,位置却没动。阿伟,要是有机会下放到乡镇,我也是可以的。现在孩子们慢慢长大了,我老婆这两年生完孩子后也回去上班了,我们两个人都全心全意为孩子工作。”
我忍不住大笑:“你要是调到乡镇去,大嫂一个人岂不是孤守空房?”说完,我特意瞥了一眼他的老婆,她的脸上微微一红。“你说什么呢?不过你啊,二十五六岁的大男孩,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受得了吗?不过看你的脸色倒不像没女人的样子,是不是整天在外面找小姐姐解决?”已婚的女人可真会说,惹得我脸上有些发热。此时,林一发的老婆也插嘴:“阿伟,要不然大嫂帮你介绍个女朋友?”
“噢,谢谢,不用了,我有女友了,只是还要等半年才毕业。”我回答。林一发的老婆好奇地问:“是吗,在哪所大学上学?过年有没有回来?”“回来了,昨天和她的老乡喝醉了,出来时她还没起床。”我说。“是吗?我不信,要不你打电话叫她来?”林一发的老婆半信半疑地提议。
我感到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拒绝,只好说:“行,我打电话给她。”于是我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宋茜的电话:“喂,宋茜,你们起来了吗?”我看了一眼表,快九点了,应该醒了。宋茜在电话那头回答:“起来了,正准备出门,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和砾砾去完成你交代的任务。”“这样啊,我今天没有陪谢书记出去,在伯瑞其斯酒店和朋友喝早茶,要不你们一起过来吧?”宋茜听后答应了,说十分钟后到,因为她住的小区离这里不远。
林一发和李保民见我说的是真的,便期待地说:“等一下要看看你女友是不是真的很漂亮,整天听你说,现在终于可以见真人了。”果然,十来分钟后,宋茜和砾砾敲门进来,两个美女的到来让林一发和李保民眼前一亮。我连忙让她们分别坐在我身边,并把林一发和李保民一一介绍给宋茜。宋茜很快和大家熟络起来,对我也十分殷勤,反观砾砾则显得十分适应这种场合,毕竟她还是个学生。
说实话,宋茜的外貌比砾砾更为出众,砾砾是那种耐看型的美人,而宋茜则是一眼就让人心动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