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子是来探亲的,江河给他钱买了好多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大人的、孩子的……
上次小五子跟着江河一起入关,阴差阳错救下了姐姐的婆婆,老太太把两个人当恩人看待,忙忙活活烧火做饭:苞米碴子粥熬上,咸菜丝丝拌上、玉米面贴饼子上火…
不大一会儿,土炕上的矮脚炕桌上腾起热气,金灿灿的苞米碴子粥在粗瓷碗里打着旋,老太太颤巍巍端来一碟拌了香油的小根蒜,粗布围裙上还沾着柴火灰:\"他周哥多吃些,去年要不是您和小五子,我这把老骨头到今儿都沤烂了……\"老人枯槁的手背被热泪打湿,咸菜碟子跟着直抖。…
正准备开饭时,院子的栅栏门却突然被推开,一个手里拎着条马鞭子,脚上蹬着双日本马靴,短冬瓜模样、三十来岁的男人带着两个扛长枪的跟班闯了进来:“东子,明天就该走了,别等绑你去啊!”
看到姐夫的脸上成了青灰色、姐姐脸色变得苍白,小伍子低声问:“姐夫,他们是谁,让你去干什么?还要绑着去?”
小伍子的姐夫东子没了胃口,赶紧起身求告“矮冬瓜”:“乔队长,您看我这爷爷刚殁了,媳妇又刚生了孩子,家里实在走不开啊!”
话音未落,马鞭\"啪\"地抽在门框上,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少跟老子扯臊!\"矮冬瓜一脚踩上条凳,“这个你跟我说不着,老子执行的是蝗军的命令,你有一万一千个道理,我就认太君们那一条,现在这世界不太平,太君们修炮楼子也是为了创建大东亚共荣,你要是不去,就是破坏大东亚共荣,太君会把你拉去喂他们的大狼狗,事情就这么个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身后两个喽啰哗啦拉开枪栓,刺刀寒光在土墙上划出鬼影。
伍子伸手就往腰里摸,被江河抻手拦住,他走到矮冬瓜面前,瞅着他身后两个满脸戾气,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跟班:“乔队长,劳驾问一下这修炮楼的差事,是奉天省的章程还是关东军的条令?怎么着才能不去给日本人修炮楼啊?”
\"你他娘算哪根葱?\"矮冬瓜的唾沫星子喷到煎饼上。
“我是这头葱!”江河眼眉一立,勃郎宁已顶在“冬瓜”的脑门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别说“冬瓜”他们没反应过来,就连小伍子也有点跟不上趟:怎么按着我不让动,你先上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