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朱允熥反问,嘴角微微上扬,“我来掌总,杨士奇,你来出面。
咱们得把这出戏唱好。”
杨士奇心头一震,忙低头应道:“微臣遵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茹嫦坐不住了,急忙插话:“那我呢?殿下,我可不能闲着!”
朱允熥揉了揉下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赵勉的宅子被皇爷爷收回了,咱对面监视他的酒楼也没用了,挂牌卖了吧。
你去办。”
“卖酒楼?”茹嫦的脸顿时拉得比驴脸还长,“殿下,您让我干这个?
我可是您的左膀右臂,不是跑腿卖铺子的!”
朱允熥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挑肥拣瘦。
眼下咱们得把所有银子聚起来,应付接下来的大场面。
这可是最后一出戏,唱砸了可没人给咱们喝彩。”
茹嫦嘟囔着应了,眼神却掩不住对朱允熥的佩服。
杨士奇则盯着朱允熥,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微微发颤:“殿下,您这计划……不光是宝钞吧?
您是想把元朝时商贾把持的权柄收回来,交给户部!”
朱允熥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三分狡黠,七分深不可测。
杨士奇手一抖,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成一地瓷花。
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朱允熥的宏图大志:“若这事成了,户部定能压过吏部,成为朝廷第一衙门!
大明的国运,也将焕然一新!”
他“扑通”跪下,郑重叩首:“殿下身居庙堂之高,手握乾坤之势,心怀黎民之志,真乃天赐之主!
微臣有幸追随,感激涕零!”
朱允熥连忙扶他起来,语气温和却坚定:“士奇,别来这套虚的。
回去后按我说的做,尽快把牌子挂出去,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皇宫之中,朱元璋却是一副好心情。
他换下了龙袍,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蹲在御花园里侍弄他那块亲手开垦的菜地。
地里五条垄整整齐齐,像是用尺子量过,那是朱允熥的手笔。
朱元璋看着这些垄,忍不住乐了:“这小子,做什么都稳得跟乌龟似的,连种地都这么讲究。”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九龙怀表,鎏金的表壳在夕阳下闪着光。
这是朱允熥送他的,前些日子他跟这孙子闹了点小别扭,一气之下把表摔了,结果心疼了好几天。
后来朱允熥又送来一只新的,啥也没说,朱元璋却觉得这孙子比谁都贴心。
“陛下,”郭宁妃款款走来,裙摆如水波荡漾,“这怀表真是衬您的气度,威严中透着雅致。”
朱元璋咧嘴一笑,得意地晃了晃怀表:“这是咱孙儿孝敬的,独一份儿!”
“臣妾也想要一个,可行?”郭宁妃眨眼,语气半是撒娇。
“哈哈,允熥那儿又不是开铺子的!”朱元璋爽朗一笑,“不过咱把之前摔坏那个修修,给你用,成不?”
“多谢陛下!”郭宁妃笑得如春花绽放。
朱元璋哼着小曲,晃晃悠悠来到文渊阁。
几个皇子正在里面读书,夫子正讲到汉初刘邦分封藩王的事。
朱元璋没进去,只倚在门框上,吹了口悠长的气,笑眯眯地看着。
肃王朱楧起身答道:“汉高祖刘邦从秦末乱世中悟出了道理。
周天子分封诸侯,以宗法制维系天下,可到春秋战国,诸侯争霸,生灵涂炭。
秦始皇一统六合,废分封,行郡县,看似严密,却因中央集权太过,地方一乱便无从应对。
秦法酷烈,赵高弄权,终致灭亡。
刘邦取两者之长,郡国并行,既有朝廷直辖的郡县,又有藩王镇守边陲,再以白马之盟约束,非刘氏不得封王,如此才有四百年强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