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掀开脸上黑巾,抬头望着江玄,脸色有些凝重,拱手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刚才被阁下刀意吸引,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江大人。”
江玄眉头一皱,略一感应,发现周围果然有不少隐藏的高手。
显然都是被他凝练意境造成的动静所吸引而来的。
第一次领悟意境,没有经验,忘记收敛气势,竟吸引了这么多人注意
“滚!”
江玄环视四周,轻喝一声,气势浑厚,带着冰冷的压迫。
黑暗中,那些黑影沉寂片刻,纷纷转身散去,不愿招惹得罪。
“告辞!”
段天涯深吸口气,拱了拱手,也闪身离开了小院,消失在黑暗中。
江玄也未阻拦。
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全杀了。
只是,原本只想低调突破,留个底牌的。
如今这样一闹,只怕用不了多久,他领悟意境一事,就要在江湖中传开了。
江玄有些无奈。
不过,暴露就暴露了吧。
以后办事儿报出名号,还能免去不少麻烦。
而且,以他此刻的实力,倒也不用再如之前一般小心翼翼了。
只要不去招惹那些成名已久的老牌强者。
这天下,大可去得。
身形一闪,落回院子里。
“恭喜师父,神功大成!”成是非立即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林平之的眼神也有些崇敬与炽热。
“继续练功吧。”
江玄点了点头,并未多说,背着手回到房间中。
钻研了大半个时辰,又经过与段天涯这一短暂交手。
此刻他已然摸清了该如何使用意境的力量。
意境,乃是‘势’内敛升华,由心而发,收放自如。
或许这也是被称为‘心境’的原因。
而意境的施展,可以徒手而发,也能通过载体施展,增强攻击力。
而且还能形成意境领域,对境界低于自己的对手,形成绝对压制。
意境领域之内,在境界低于自己的对手面前,自己即是神。
绝不会存在如武道境界一般,低境界也能凭借外功、暗器等方式反杀高境界对手。
领域范围内,任何的动静自己都能清晰感应,如有神眼在身。
可惜的是,目前的意境领域,仅仅只能覆及周身三丈左右,再远威力就会大大削弱。
此外。
意境之力虽已不滞于物,但还是要配合兵器施展,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同样的刀意境界,若有一柄神兵在手,肯定是要占据优势的。
而且,许是肉身筋骨方面的限制,江玄总感觉,意境的威力,应当不止于此。
也就是说,武道境界越高,所能发挥的意境之力,也就会更强。
就如‘风云’原著中的无名一般。
全盛时期,可压得绝无神二十年不敢进入中原,但武功被废以后,哪怕领悟了万剑归宗绝学,配合意境之力施展,也不是绝无神的对手。
其主要原因,或许就是因为武道境界太低,无法发挥出意境的真正威力。
武道和意境,二者之间还是有直接联系的。
意念一动。
江玄看向内功面板:
【武学:罗摩内功(大成)】
【进度:4892/10000】
内功依旧是大成境界,但已打通了八条十二正经。
只差最后四条,即可踏入先天圆满,转内力为真气,踏足宗师境界。
而且,大成的罗摩内功,即有‘铜皮铁骨、筋骨齐鸣’的效用。
抵达圆满之后,必然也会有更高层次的表现。
到时候配合意境之力施展,不知会达到怎样的境地
江玄对此,很是期待。
关闭面板。
江玄走进卧房,继续打坐运功。
……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曹正淳皱眉望着身前匆匆赶回来汇报情况的心腹皮啸天:“你是说,是那锦衣卫江玄,领悟了刀意”
皮啸天拱手道:“回公公,正是,卑职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
“这个家伙的武学天赋,竟然如此恐怖”
曹正淳背着手在房中走来走去,脸色有些凝重。
江玄的名字,在宫变之前他就有所耳闻。
去年江玄练出刀势,突破绝顶高手的时候,他甚至也想派人去招揽的。
只是后来担心引起魏忠贤的警惕,被那老阉狗针对,这才打消了念头。
没想到时隔一年,后者竟又更进一步,领悟了刀意。
而且上次在乾清宫有过一面之缘,他也感觉得出,江玄的内功境界,应当也达到了先天后期之境,距离圆满已不远矣。
以此人天赋,顺利突破宗师境,应当也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锦衣卫中有如此人物,而且还是辅佐皇上登基的从龙之臣,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此人,得想办法拉拢啊……
曹正淳在心中沉思。
此时他的处境十分尴尬。
之前被魏忠贤压制,除了司礼监的基本事务,其他权利全被架空。
如今好不容易弄倒了魏忠贤,可皇上身边,却还有个王承恩。
如此一来,就算将来皇上真的对魏忠贤动手,东厂的事务,只怕也轮不到他来执掌。
司礼监掌印太监,虽然是所有太监的总管。
但太监这种职位,与其他官员不一样。
谁更受皇上宠信,谁的权利才是最大的。
就像魏忠贤,虽然仅仅只是秉笔太监,论地位还要在他这位掌印太监之下,但就因为先帝宠信,掌印和批红之权全系于魏忠贤一人之手,朝堂大事根本轮不到他插手。
可怜他堂堂司礼监太监总管,却只能在后宫管管宫廷事务,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散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掌权的机会,他自然要争一争。
尤其是负责替皇上监察天下的东厂。
这样的实权机构,他一定要握在手里。
但那王承恩伺候了皇上十几年,就连皇上这些年能够躲过魏忠贤的探查压迫,暗中拉拢了这么多文武大臣,都是王承恩的功劳。
皇上肯定对其更加宠信。
而他曹正淳,最多只有个从龙之功,硬争肯定是争不过王承恩的,要是一个不慎,说不定他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位都要不保。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上看到他曹正淳的能力,再有其他人帮忙说话,说不定会有那么一点机会。
但如今他手里没有实权。
皇上就算需要人手,也不会考虑他,更不会考虑东厂。
唯一能用的,就只有辅佐自己成功登基的江玄、徐攀星和裴纶这三个千户所的锦衣卫。
所以,他想要进入皇上的视线,说不得,还是需要锦衣卫帮忙。
那么,拉拢江玄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念及此,曹正淳目光闪烁,起身朝外面走去。
皮啸天愣了一下,问道:“公公,您这是……”
曹正淳淡淡道:“你继续替咱家监视东厂,咱家去看望皇上。”
“是。”闻言,皮啸天不再多问,恭敬行礼。
曹正淳则径直朝殡宫方向走去。
很快,他来到殡宫。
这里守卫森严,密密麻麻的锦衣卫日夜值守,因为先帝朱由校的灵堂就在这里。
这段时间,朱由检也是在这里守灵服丧。
“站住!”曹正淳刚到门口,就被一名锦衣卫拦下。
曹正淳眉头一皱,道:“咱家是司礼监主管,咱家进去看望皇上,你也敢拦咱家”
那锦衣卫肃然道:“回公公,皇上吩咐过,晚上没有传召,谁也不得进入!”
曹正淳眼角一抽,他自然知晓皇上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据说这段时间就连吃的食物都是皇后亲自做了送过来的,根本不敢吃别人做的食物。
可也没必要如此怕死吧
“咱家是太监,难道还会谋害皇上不成”曹正淳沉着脸问道。
这话一出,周围的锦衣卫都看了过来,神情怪异。
曹正淳也很快反应过来,魏忠贤不也是太监吗
“咱家有要事要禀告皇上,还请这位小兄弟进去通禀一声。”曹正淳换个说法,还想再争取一下。
那锦衣卫摇头:“公公还是别为难小的了,小的可不想挨骂。”
“你……真是岂有此理!”
曹正淳恼怒不已。
“吵什么、吵什么”
就在这时,王承恩从里面走了出来,皱眉喝道:“皇上正在休息,要是惊扰了皇上,当心你们的脑袋不保!”
“王公公!”众人连忙行礼。
曹正淳脸色微变,也连忙赔笑上前,道:“王公公,咱家想进去探望一下皇上,还请王公公通融一下。”
“哦,原来是曹公公啊”
王承恩眉眼微抬,轻笑道:“曹公公,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刚睡下,再说皇上这几天心情也不太好,您还是等皇上心情好些再来吧。”
死太监,小人得志!
望着王承恩这颐指气使的模样,曹正淳心中暗骂,可也只能赔笑点头:“既然如此,那咱家就不打搅皇上休息了,咱家过两天再来。”
“嗯,那曹公公慢走,不送了。”王承恩眼皮都没抬一下,心中冷哼。
他如何会看不出曹正淳心里的小九九。
想跟咱家争宠
歇着吧你!
“王承恩,外面吵什么”
就在这时,朱由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王承恩脸色微变,连忙小跑到门口,低声道:“没什么皇上,是司礼监的曹公公来了,想见皇上,我说皇上您睡下了,让他改日再来。”
“哪个曹公公”朱由检问道。
“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曹正淳。”
“哦,是他啊!”
朱由检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
“这……是,皇上。”
朱由检都开了口,王承恩心中就算再如何不愿,也不敢抗旨,沉着脸走出来,有些不爽地道:“曹公公,走吧,皇上召你呢。”
峰回路转,曹正淳心中大喜,也不在意王承恩的脸色,笑呵呵道:“有劳王公公了。”
王承恩轻哼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曹正淳连忙跟上。
很快,进入灵堂,只见朱由检毫无形象地坐在棺木旁边,看到曹正淳,笑着招了招手,道:“曹公公,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心思过来这儿”
“奴婢参见皇上!”
曹正淳连忙上前,恭敬行礼:“回皇上的话,奴婢担心皇上的龙体,日夜难寝,心中不安,所以才斗胆来看望皇上,请皇上恕罪。”
“无妨。”
朱由检微笑道:“你有心了,曹公公。”
“说起来,朕还得感谢你。”
“那天晚上的事儿,朕都听说了,若非你及时赶到,只怕也无人敢揭穿魏忠贤换假太子的阴谋,你是我大明的忠臣啊!”
曹正淳心中激动,连忙俯身道:“皇上您过奖了,为了我大明江山,老奴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朱由检满意点头,随即拍了拍旁边的绣墩,道:“坐吧,既然来了,陪朕说说话也好。”
“老奴不敢,老奴站着就成。”曹正淳神色惶恐。
见状,朱由检也不再勉强,随即转过头看向外面夜空,不由轻叹了一声。
曹正淳眼神一动,低声询问:“不知皇上是否有何烦恼老奴可否替皇上分忧”
“没什么。”
朱由检摇头一叹:“朕就是愁啊,愁我大明江山,愁不知该如何当好这个皇帝,才能不负祖宗,不负皇兄的在天之灵。”
曹正淳连忙道:“皇上您少年英才,雄才大略,一定能肩负起我大明江山的,皇上又何必烦恼”
“哪有那么简单啊!”
朱由检再叹,随即问道:“曹公公,我记得,你身为司礼监主管,玉玺是由你掌管的吧怎会被魏忠贤压制至此”
“这……说来惭愧。”
曹正淳神情愧疚,道:“魏忠贤受先帝宠信,宫内外大小事务全都一言而决,老奴虽有掌印之权,却也不敢违抗皇命,只能任他欺压,就连玉玺印章也被皇上收回去赐给了他掌管。”
“原来如此。”
朱由检恍然,随即也有些无奈,道:“皇兄宠信此贼,实非不该啊!”
“朕之烦恼,说来也正是因为此贼。”
“只可惜,皇兄临终托付,要让朕留他一命,朕也不好违背皇兄遗训。”
“可恨此贼,不仅不感念皇兄恩情,还倒行逆施,结党营私,丝毫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当真可恨至极!”
曹正淳微微一怔:“皇上的意思是……”
朱由检眼神愤恨,道:“自朕登基这些时日,朝中政务,根本无人来找朕汇报,就算洪大人他们偶尔来报,也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有些重大决策,那些个阉党成员也横加阻拦,根本不让朕知晓。”
“此事若非魏忠贤所为,朕岂会相信”
“这个阉贼,他就是刻意挑衅朕,想让朕知道,朝堂大事离了他魏忠贤不行,朕真恨不得杀他而后快!”
曹正淳目光一闪:“如此说来,皇上的烦恼,来自于阉党,而非魏忠贤一人”
“正是如此!”
朱由检深吸口气,点头道:“要杀此贼不难,难的是,如何在杀了他之后,稳定朝堂不乱。”
“如今朝中大多重要职位,都是阉党担任,甚至连各省府地方,都有阉党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杀了魏忠贤,我大明必定大乱,这不是朕想看到的结果。”
“否则,朕又岂能容他到现在!”
朱由检咬牙切齿,言语之中,尽是杀机。
曹正淳目光闪烁,道:“皇上,要想解决此事,倒也不难。”
“嗯”
朱由检愣了下:“公公的意思是”
而一旁的王承恩眼皮一跳,恨不得立刻堵住曹正淳的嘴。
他就知道这王八蛋不安好心,果然来了!
但眼看朱由检目光灼灼地盯着曹正淳,他也不敢插话。
曹正淳深吸口气,道:“皇上,魏忠贤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在朝中只手遮天,靠的就是全国各地的阉党成员,还有他那些个五虎、五彪之类的义子。”
“所以,欲除魏忠贤,必先翦其党羽!”
“这些年来,阉党仗着魏忠贤的权势,胡作非为,大肆贪污敛财,祸害忠良百姓。”
“只要皇上下定决定,想要搜查阉党贪污违法的证据,必然不难。”
闻言,朱由检皱眉沉思。
许久,他点了点头,道:“曹公公此言,倒也有理,只是魏忠贤不是傻子,朕若动阉党,他必然有所警觉,万一联合起来对抗朕,那该如何是好”
“而且,就算要查阉党,朕手中也无人可用。”
“这天下到处都是东厂的耳目,派一般人去查,只怕根本查不到什么,他们就先收到消息,提前把证据给销毁或者转移了,到时候岂不是打草惊蛇”
曹正淳道:“皇上,此事同样不难解决。”
“在除掉阉党之前,您可先稳住魏忠贤,先皇如何待他,您便如何待他,如此他必会放松警惕。”
“而在此之际,皇上则派人前去调查阉党的犯罪证据。”
“待证据齐全时,再以罪证要挟,拉拢一批阉党成员,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揭露阉党的罪证,便可免他们无罪,让他们自己人去狗咬狗。”
“如此先解决一部分阉党,待时机成熟时,再解决剩下一批。”
“只要阉党的核心一倒,那些依附于阉党的齐楚浙等各党官员,必会看清局势,与阉党划清界限。”
“到时候,就是皇上您除掉魏忠贤,收回权利的最好时机。”
“至于调查阉党的人选,皇上您莫非忘了锦衣卫吗”
曹正淳微微一笑,道:“锦衣卫的能力,并不在东厂之下。”
“虽然如今锦衣卫也是由阉党‘五彪’中的许显纯和崔应元掌控,但前、后、右三个千户所,可是效忠您的。”
“而且经过宫变一事,阉党必然视他们为仇寇,他们除了效忠皇上,别无选择。”
“对于他们,皇上您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朱由检一怔。
随即,陷入了沉思。
见状,曹正淳心中大喜。
他知道,皇上已经在考虑他的提议了。
一旦提议被采纳,他也便能开始进入皇上的视线。
我曹正淳掌权之日,不远矣!
“哼!”这时,一旁的王承恩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十分后悔自己把这老太监给迎了进来。
真是引狼入室啊!
曹正淳斜瞥他一眼,丝毫不在意王承恩的排挤,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哼
哼你祖奶奶!
……
次日。
“呼……”
江玄缓缓睁眼,长呼一口气,气息绵长,身体里所积攒的污浊之气,都随着一夜的运功磨炼中,一次次倾吐而出。
罗摩内功的核心要点,就是打磨筋骨肉身,增强体质,将体质练的无瑕无垢,更契合练武。
不得不说,那僧人罗摩,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心中感慨。
江玄起身,换上官服走出卧房,来到门外,林平之已经在候着了。
“师父!”
江玄微微点头,问道:“你师兄出去了”
“是,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林平之恭敬道。
江玄满意点头。
有林平之监督,成是非那懒散的性子,确实改变了不少。
林平之自己则不用多说,不论做什么都极有分寸,根本用不着江玄过多提点。
这也是江玄把他带进锦衣卫的原因。
“走吧,去衙门。”
江玄背着手出了门,林平之则持剑紧随。
他身上穿的依旧还是一件校尉服饰。
江玄并未因为他是自己徒弟就特殊照顾,想要升职,还是得看本事和功劳。
很快,师徒俩来到衙门,准备照常点卯派差。
但刚到门口,便被人截住了。
“江大人,皇上有旨,宣您入宫觐见。”
一名小太监走上前来,恭敬地道。
江玄微微一怔,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小太监,问道:“公公可知,皇上找我何事”
小太监悄悄收下银票,低声道:“回大人,小的不知,不过除了大人之外,皇上还同时召了前所千户裴大人和后所千户徐攀星。”
裴纶和徐攀星也去了
江玄目光一闪,心中隐约知晓是什么事儿了。
这位小皇帝,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