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我那是救人...」
「你救了多少?一百?一千?大汉有多少人?!若是发生了战乱,那要死掉多少人?!武都够资格为大汉殉葬嘛?!」
刘长耷拉着头,说不出话来。
「在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日里,你那个聪慧的妻,居然敢瞒着我,甚至想要瞒着诸侯王和各郡守,她这个愚蠢的行为,险些引起了诸国内战,诸侯王们肯定是认为她与太子要合谋害你,唐国的军队都已经杀到河内来了!
!」
「她是怕您担忧....」
「呵呵,你知道我不出面会是什么下场嘛?若是你病重,我不出面,这不是坐实了诸侯王的猜测嘛?!」
「群臣更是不堪,甚至鼓动安上位,安这个竖子,平日里读了那么多书,关键的时候,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居然让那些人上书!
我知道他是为了找出那些怀有异心的大臣,可是,他这样的举动,会给天下人什么样的讯息?!这不是逼着你的亲信对他下手嘛?!」
「还有韩信,若是我再知道的晚一些,韩信就要死在这些肖小之手了,诸侯王还没有安抚住,就先要杀死韩信,自毁城墙!
韩信一旦死了,诸侯王的军队就肆无忌怛的攻破长安了!
」
吕后愤怒的说着,对曹姝这个儿媳极为的不满,连带着对刘安都很是愤怒。
刘长惊讶的听着吕后讲述这些内容,他揉了揉额头,急忙询问道:「不对啊,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昏迷了多久啊?」
「十五天。」
「什么?!
」
刘长瞪圆了双眼,他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两天而已,居然已经过去了十五天??那庙堂该乱成什么样子了??
看着刘长有些着急,吕后又不悦的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收拾好了乱摊子。」
刘长自然是急忙道歉,「阿母,是我的过错,让您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至于曹姝和安,您也不要太过生气,曹姝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局面啊,哪里能跟您比呢,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至于安啊,这竖子才多大啊,我躺在这里,他能想明白事就怪了...」
「庙堂里有季布,应当是无碍的。」
刘长自信的说道。
吕后一愣,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张相在处置大事。」
「不可能,张相虽然有能力,可是他擅长的是治理,处置这种突***况,不是他的强项,群臣之中,唯独季布,是有这个能力的,群贤里,大概只有周亚夫...晁错还没被杀死吧?」
刘长询问道。
这一脉相承的看人能力,着实有些可怕,甚至都没有询问几句,就对目前的形式做出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我将他关押在廷尉了。」
「哈哈,我就知道....庙堂的事情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唐国,若
是唐国领兵来这里,在没有朕的命令之前,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他们还在河内之外徘回,你的这些老部下,非要有你的命令,才会放下戒备。」
刘长点点头,「禄!取笔墨来!
」
他在纸张上写了几句,就让吕禄拿着送去唐国那边去了。
吕后看着时不时傻笑的刘长,「你这竖子,怎么醒来后就一直在傻笑,什么事值得如此开心?」
「阿母,您等着吧,哈哈哈,因祸得福,接下来,就是朕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了,朕过去就已经是很完美的圣人了,如今嘛,就是叫我一句神仙也不过分,我现在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琴棋书画无所不晓,古今中外所有事,天下之间所有的学问,都在我这个脑子里,朕现在就是在想,这个文字谥号,大概是要配不上我了....」
「那是,文字哪里配得上你啊,起码也得是个厉...」
刘长脸色一变,「您别说这个了,您一说这个我就头痛....」
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忽然看着阿母,询问道:「阿母...如果我当初不阻拦,您会如何对待戚夫人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就是想知道....」
「顶多囚禁起来,让她做事赎罪吧。」
「哦....」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眨眼之间,樊卿和雍娥冲了进来,两人扑到了刘长的身边,就开始哭泣,刘长无奈的为她们擦拭着眼泪,「哭什么啊...朕又没死,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了!」
「那几个竖子呢?」
「他们还不知道您已经醒了。」
「嗯,先等我稍微好点了,再让他们进来吧,对了,去将姈带进来,让朕看一眼...」
刘长在稍微好了点后,就让吕禄去将太后送到永乐宫去了,并且让他去将皇后和太子给接回来,他也是不愿意再让太后操劳,曹姝和刘安看起来都很憔悴,在看到皇帝醒来之后,曹姝心里有什么仿佛落地,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险些摔下,至于刘安,他只是坐在刘长身边,不断的抹眼泪。
看着家人围在自己的身边,刘长也是变着法子逗他们。
「朕刚醒来,就连着挨了两个巴掌啊...夏无且那个我一定得还,可阿母这个吧,我觉得还了也不太合适,这样吧,安,你作为她的亲孙子,你来替她吧!」
刘安只是抹着眼泪,没有了原先的沉稳和老道,「阿父,我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处置好这些事...」
「哎,还行,也说不上失望,这种情况,就是你大父活过来了,都很难处置好...」
曹姝却打断了刘长的话,「陛下,赶紧派人去接太上皇吧。」
「啊?」
「太上皇也病倒了,这些时日里,不吃不喝,身体很是糟糕...」
刘长挣扎着要起身,吕禄却不愿意让他起来,刘长急得大叫道:「那快去派人给二哥带个话啊,将他抬过来也行!
!」
刘盈病的很严重,可是当听闻刘长请他过去的时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他还是站了起来,在几个人的扶持下,刘盈艰难的走进了厚德殿里,当他亲眼看到咧嘴傻笑的弟弟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哭着,边哭边骂道:「竖子啊!
你这个竖子啊!
」
此刻,刘长方才真的后悔了,或许,他真的不该那般冒险。
刘盈几乎成了皮包骨头,整个人都没了人形,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怕。
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他,
此刻更是因为刘长的事情,摇摇欲坠,若是兄长出了什么事,刘长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在众人的扶持下,刘盈坐在了刘长的身边,抚摸着弟弟的手,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二哥....对不起。」
.........
张相如驻扎在河内之外,颜色严肃,虽然得到了太后的命令,可他还是没有放弃戒备状态,陛下病重,很难说地方上会不会有什么事,他们必须要为皇帝稳住如今的局面,等待他们的陛下醒来。
这不是信不过太后,只是怕地方忽然出事,唐国来不及动手而已。
太后的年纪大了,若是庙堂里的那些贼人忽然动手,唐国好歹也能进行救援。
唐国的十三万军队分布在河内河东以外,这两个地方的郡守可谓是寝食不安,以唐国的兵力,他们是根本拦不住对方的,若是双方真的交战,他们能不能撑半个时辰都是一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有斥候急匆匆的冲到了张相如的面前,将手里的命令递给了他。
「这是陛下之令!
」
将军们即刻围在了张相如的身边,一同看了起来。
「犬入的,给乃公撤回去!
」
书信上只有这么一句话,众人看到,却纷纷高呼了起来。
「是陛下!是陛下没错!这字,这语气,陛下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