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叮嘱阿福:“记住了,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别叫人以为我们不懂规矩,把路子给堵死了。”
“是。”阿福连忙点头道,“我晓得了。只是,您就不怕他骗人么?”
“骗人?”闻言,老鸨眼底闪过一抹轻蔑,“我倒是盼着他骗人。你也不想想我什么手段,能叫咱们吃亏?”
“他能红遍安京,又让公府少爷甘愿与他私奔,这背后的故事光是说出来,那就是噱头!”
“你想,那些个有钱没地儿使的商贾员外们,要是知道这一遭,光是为了这点事儿,沾点儿贵气,还不得使劲砸银子?”
说到这,老鸨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芒:“而且你没听说吗?他啊,不光是皮相好,还会弹棋书画。”
“这就算是去找几个年轻小童子,重新调教,都得费多少钱财精力?”
“届时,一挂牌,肯定是花不完的钱的。就算后面年老色衰了,光是他那些才能,叫他继续在楼子里教姑娘童子们,亦也是省了一笔钱。”
她斜睨着阿福,“你啊,就是脑子不聪明。现在,我们先好生地招待他,只要人留住了,后面多的是来钱到途径。”
“是是是,还是东家您厉害,我以后肯定跟您多学习!”阿福点头哈腰的恭维道。
老鸨挺直腰杆,又恢复了朝气。
她才不会做亏本买卖呢!
不过是花点时间,且先看看那理阳公家的少爷,到底能不能拧过自家娘亲!
红枫如何不懂这老鸨的心思,他自小在那样的地方长大,自是明白这些人最看重的莫过于钱财利益。
他是暂且安抚住了老鸨,但他却没有找到机会逃跑。
那卖身契,他是不在意。
先前那份卖身契还在他手里,他还没去线压力销籍,那就无法再做二次买卖。
只是,这老鸨不知内情,被阿鱼叔给摆了一道。
阿鱼叔也只想着把他给困在此处,以免再去攀附黎昭群,坏了他的计划。
当然这些也是多亏了红枫曾经有个客人是在官府做事,他素来就好奇如何脱籍,所以当初好意伺候,从对方嘴里问了很多关于籍贯的律法和相关情况。
如今倒是叫他给派上用场了。
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逃走,只可惜,那老鸨也是个精明的,以照顾为名,把他关在楼子里,关得死死的。
竟是叫他身边离不得人。
这就令他倍感烦闷。
孙桥桥感到不安,已经两天了,自从那天她受伤后,红枫就再没有出现过。
孙阿妹倒是去敲过门,一直都没回应,她心里不踏实,总担心他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姐姐,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要乱动。”孙阿妹看着孙桥桥拖着病体要去隔壁,担忧不已地上前来扶人。
“阿妹,我想去隔壁再看看,红枫大哥就算是出门,也不应该这么久都不回来的,他在蔚县又没亲眷……”
“我担心他出事了。”
“我扶你过去。”
两人去了隔壁院落,门上依旧挂着锁。
“看来红枫大哥还没回来……”孙阿妹透过门缝往里看。
对面有邻居出来,见到她们姐妹站在门前,就打招呼道:“哎哟,阿桥,你这伤有点严重啊!还好不?”
“多谢关心。”孙桥桥勉强笑了笑,问道,“婶子,这两日可有看到人?”
那婶子觑了眼门,嘀咕道:“哦,没瞧见过。不过,前头他好像去巷子口问过,像是去码头了,应该是要回去了吧?毕竟是外地人嘛!”
孙桥桥心底浮现出茫然和难受。
红枫竟然走了么?
那为何他都没跟她提过一嘴?
她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呢!
孙阿妹好奇道:“红枫大哥提了包袱吗?他都没跟我们道别呢……”
“啊,没注意,好像没有……”那婶子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就是个不相干的外人,你们那么关心作甚啊!我听说,他可不是什么正经人,搬走了也挺好的,免得连累你们两个小姑娘的名声……”
孙桥桥听到没提包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没理会婶子的忠告,把孙阿妹送回家,就一瘸一拐地往码头赶去。
才走到半路,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她咬着牙走到码头,远远就看到那摆摊儿卖茶水的老妇人,急急忙忙上前去打听。
“你说的是那位俊俏的公子啊,”老妇人对红枫印象很深刻,几乎是立刻就回答道:“那天他来打听你的消息,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呢!”
“他对你挺好的,当时问得可详细了。孙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伤还没好么?那可得好好休息啊!”
孙桥桥勉强扯了扯唇角,“我还好……那后面他有提过要去哪里吗?”
“没有的。他就在我这喝了一盏茶,哦,还请别人喝了,都是问的关于谁打伤你的事。不过,他问完就走了,后面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闻言,孙桥桥的脸色越发苍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多谢……”
“孙姑娘,你要不要在我这坐会儿,喝一盏热茶暖暖身体。”老妇人有些担心她,主动道,“放心,不收你的钱!”
“不用了……”
孙桥桥摇了摇头,慢慢往回走,全身疼痛难忍,心里的担忧压得了身体的痛苦。
“红枫大哥,你到底去哪里了?”她走了几步,扶着土墙,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心里倍感无助。
她没想到红枫是为了找她受伤的理由,才会来码头……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寒战,脑子却是蓦地清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