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那块石头很小，年轻人的力量也很弱，打在那个兽人的脑袋上甚至让它动都没有动一下。
但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很快，又有数人从人群之中走出，他们拿起石头，朝着这些兽人砸去。那原本看起来无比瘦弱的身体，此刻却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渐渐的，大部分人都加入了其中，一块块石头如雨点般的砸在了兽人的头上和身上，而后者此刻则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够抱着脑袋，呜咽的哀嚎着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
但是这并没有让人们停手，相反，投掷的石块越来越多，终于，其中一人怒吼一声，手持着石头冲到了那群趴在地上的兽人面前，高高举起石头，对着它的脑袋用力砸了下去！
“咚！！”
鲜血飞溅而出，仿佛火焰一般彻底点燃了其他人，他们也不再只是在后面观望，而是争先恐后的向前冲去。有些人拿着石块，没有的就拿拳头，指甲和牙齿撕咬，殴打着那些兽人。哪怕是只有孩子大小的兽人他们也不放过，他们齐心协力的把对方按在地面上，然后举起石头，一次又一次，用力的砸着它的脑袋。看着那幼小的兽人哭喊，抽搐，然后停止呼吸。
但是这反而让他们越发兴奋。
“呜………啊……………”
“呀———救命，救命——！”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整个广场变成了一片修罗炼狱，看的黑川赤音目瞪口呆，就在刚才，她还觉得这些被奴役的人非常可怜。但是现在，她看到那些人仿佛化身为最凶恶的野兽，正在用自己一切力量去杀死那些兽人———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野兽了。
“我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
玛丽看着这一幕，手中的羽毛笔没有停下。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现在看来，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
黑川赤音默默的叹了口气，同时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莉丝妲黛，这位女神此刻正呆站那里，面色非常复杂。
这也很正常，就在刚才，这些人还是一群“完美受害者”，他们被兽人奴役，当成牲口一样饲养，出售，甚至杀死。但是现在，他们表现的残暴不亚于奴役他们的兽人，同样的残忍，同样的血腥，同样的暴力。
没有人说话，端木槐只是坐在那里，而暗夜守卫们也只是看着，看着那些人以近乎奋不顾身的狂暴姿态撕碎了一个又一个兽人，到了手来，他们甚至抓住那些兽人的手脚，喊着“一二三”的号子把它们撕碎，就好像在做什么热火朝天的工作一样！
一场疯狂的表演，彻底的疯狂。
莉丝妲黛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她想要说点儿什么，想要阻止这一切，在莉丝妲黛看来，这些人应该得到治疗，然后安抚他们受伤的内心，让他们从这段痛苦的记忆之中走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不应该这样！
但是莉丝妲黛做不到，因为端木槐的视线是那么的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莉丝妲黛知道，如果自己胆敢因为感情冲动走出一步，那么下一刻他搞不好就会让人对自己开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结束了，兽人的哀嚎声消失了，那些人类浑身鲜血的站在兽人的尸体之中，喘着粗气，他们的表情茫然若失，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一样，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直到这时，端木槐才站起身来，走到了那群人面前。
“你们干的很好。”
端木槐的声音，冷漠，平静，但是却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他们纷纷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端木槐。
“但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你们甘心吗？就这样被这些低贱，肮脏，污秽的奴役，然后像牲畜一样被斩杀？”
有人抬起头来，紧握双拳。有人低下头去，低声抽泣。也有人不安的望着四周，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可，可是………我们又能够做什么？”
他抬起头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勇者被杀死了，国家也毁灭了，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至少你可以去死！”
端木槐猛然提高声音，打断了那个人的自怨自艾，他伸出手去，指向眼前那些兽人的尸骸。
“你可以选择光荣的战死，然后在死前杀掉一个又一个污秽的异形！这就是你们对人类的最大贡献！怎么？没有了勇者，你们就不知道该怎么战斗了吗？记住，生命是你们的武器，你不能害怕使用它！至少，这比你被当成牲畜宰杀，然后吃掉死的更有意义和价值！”
“…………………”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只是呆呆的看着端木槐，而端木槐也是盯视着他们，片刻之后冷哼一声。
“愿意战斗的人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如果你们不走，我就会把你们全部编入敢死队，投入下一场对抗兽人的战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