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不好!这死猫也不去院里,直接奔厨房去了!老太婆大呼,“回来!”
燕三郎终于站了起来:“抱歉,我家猫儿不太听话。”抬腿就要跟过去。
花婆子哪能让他走去厨房,给老头使了个眼色:“不用不用,你是客人,你坐着就好,我去逮猫!”
“我的猫儿不让别人碰,还是我自己来吧。”燕三郎还是往里走。结果花婆子忙不迭伸手挡住,正要说话,却闻后头传来一声尖促的猫叫!
这叫声短促却尖厉,像是猫儿被踩到尾巴。
燕三郎一下子担心起来。千岁了得,但她附身的猫儿却只是个宠物,抵不过人力。
就在这时,他和曲云河都听见后厨里传来扑腾声,还有疑似咒骂的人声。
曲云河一下站了起来:“不是说,这里没有别人?”
花婆子语塞,正要想个理由搪塞,脚背上忽然有东西蹿过。
她怵然一惊,低头一看,却是猫儿又钻了回来,在自家主人腿边转来转去。
猫儿原本整齐的毛发有点凌乱,还有点儿脏灰。燕三郎松了口气,弯腰把它抱去桌上,清理一番:“让你再乱跑,吃亏了吧?”
“本大小姐什么都吃,就不吃亏。”千岁横他一眼,“里面有四个人。两个大汉站着,一男一女倒地昏迷不醒,被五花大绑。我看灶上放着一把杀猪刀,还有一大锅水已经烧开。我一进去,那两个汉子就要伸手抓我。”
不待燕三郎开口,她又补充一句:“对了,后厨里血味儿太浓了,在那里被杀掉的东西肯定不在少数。怎样,作何感想?”
燕三郎和曲云河互视一眼。
黑店,并且还是吃人的黑店。
燕三郎从梁国走到红磨谷,行程逾千里,多数人一辈子也走不了那么远。可说到这种不仅谋财害命,甚至连人身都不放过的黑店,他还是头一遭儿遇上。
曲云河也不忙着收拾这两人,而是举杯啜了一口热水,问花婆子:“这村子平时做什么营生?”
“种地,打渔。”花婆子叹了口气,“人少地贫,能糊口就不容易了。”
曲云河笑了:“这种天气里还能互相串门儿,邻里关系不错吧?”
“那是。穷地方,再不互相帮衬点,那谁能活得下去?”
燕三郎把猫儿身上的灰尘掸干净了,忽然插一句嘴:“婆婆平时经常进城吗?”
“腿脚不好,哪里走得动?”花婆子苦笑,“再说西南边正在打仗,城里可不太平。现在城里人都想往外跑,我进什么城呀?”
“打仗?”曲云河接过话头,“谁和谁?”
“据说是西边的卫国和南边的攸国,已经打了好几年仗。”花婆子默默计算药物生效的时间,倒是顺口答道,“卫国更厉害一点,把攸国人赶得往外跑。”
燕三郎抚着猫儿问她:“这里平时少有外人罢?”
“嗯,我们这里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外乡客。”
燕三郎环顾左右,白猫突然跳上搁板,绕着一面巴掌大的铜镜走了两圈,停下来揽镜自顾:“这面镜子,身价至少五两银子。”
镜子不错,又便携,一会儿拿走罢。哪个女人不需要一把好的化妆镜?
“那就奇怪了。”燕三郎遂一指铜镜:“我看这面铜镜不像乡野所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