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位置合适,青苓署衙临时被征用为军议厅,供廷军首领开会决策之用。
石从翼走进去时,正好外头有人来禀:“报!孙家庄方面前往涂镇支援,半路上遭遇褐军,不、不敌!”
石从翼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咯两声脆响。
韩昭正在研读军情。天热,他在帐里打着赤膊,闻言手上一顿,才比个挥退的手势:“知道了,下去吧。”
他面上的神情,几乎没什么变化。
石从翼大步上前,洪声道:“侯爷,我们真地什么都不管了?”
“在你之前,已经有七八个来请命出战了。”韩昭抬头看他,眼神黑沉沉地,“是我下达的命令不够明确?一个个都蹦哒得这么欢实?”
石从翼一窒,但紧接着近乎咆哮:“那就眼睁睁看着褐军嚣张吗,一边到城前辱骂,一边去外头绞杀我们的援军,我们的兄弟!”
“敌我力量悬殊,褐军就等着我们熬不住、忍不下冲出城去。”韩昭凝视着他,语气转作严厉,就有无尽威势,“知不知道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逞一时之意气,青苓城若是没守住呢,中部要是没守住呢?后面叛军剑指盛邑,你我都是罪人!”
石从翼缩了缩脖子,声音放软下来:“侯爷,总有我们能做的吧?其他队伍的兄弟在为我们流血送命呢!”
廷军主力被困于此,其他军队就得前来应援。褐军干脆以青苓城为饵,借机围点打援,来一组廷军,就消灭一组。
“忍!”韩昭冷硬道,“忍到镇北军到来,你就可以放手大干。”
“咱的军队早该到了,两天前就该到了!”石从翼按了按指关节,发出喀喇脆响,“会不会路上出了事?”他们被围在城中,消息进出都很困难。
“褐军也不傻,知道我们忍辱负重为了什么。”双方都在博弈,这一点韩昭心里有数儿,“茅定胜必定派人半路拦截,阻止镇北军与我们会师。”
石从翼咬牙道:“可要我去迎他们?”
“你现在出去,也只是送菜。”韩昭眼中寒光闪动,“褐军正要使尽一切手段,激我们出去应战。当下此局,就看谁更能沉得下心。你我须笃信镇北军一定可以赶到,这些账到时再与褐军一并清算!”
这些话,石从翼其实已经在心中默念无数遍,可是从韩昭口里说出,才有令他信服的力量,才能令他一腔暴怒都慢慢压下。
可就在这时,外头有传令兵飞奔来报,神色仓惶:“侯爷,左路杨翎杨副将带八百人,违令杀出城门!”
石从翼一惊,韩昭勃然色变,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他丢笔站起,顾不上骂人,毫不犹豫对石从翼道:“你的机会来了。带一千人出去,把杨翎给我抓回来!”
石从翼暗自搓了搓手,大声应“是”,飞奔而出。
……
底下的骂战依旧轰轰烈烈,上场的褐兵又转过两轮。
“镇北侯就打算闭门不出了?”矮山上,燕三郎正在眺望战况,“再这么打下去,他的友军可就吃力了,附近的城镇也会为褐军所夺。”
中部前线是一场大会战,韩昭到来之前,这里就有好几支廷军队伍阻击褐军,只不过战果很不理想,几场仗下来被歼灭了两万余人。
韩昭接手廷军主力的时间太短,现在又被围在城里,不能与其他友军互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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