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她身上屡多奇物,防不胜防,你跟不上的。”否则小鸢儿也不敢只身来见他。“想来明晨之前,她就会离开青苓城。”
石从翼腹诽:既知他跟不上,侯爷为什么不自己去追?
当然他不会问出口。青苓城被围困多时,城墙快塌、城里断粮时,侯爷的脸色似乎也没有这般难看:“这位鸢姑娘所言可是真的?廖家犯上,裕王殿下尚在人间?”
贺小鸢来访时,他作为镇北侯心腹并未退场避让,因此听了个完全。
韩昭抬头,盯了他一眼,石从翼立知自己失言,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侯爷远在千里之外,对盛邑发生的事哪能了如指掌?再说贺小鸢是攸人,话里掺几分真假,谁能辨得出来?
“关于廖家起兵逼宫,小鸢不会撒这样的谎。”韩昭盯着桌上的镇纸,“转眼就会被拆穿。”盛邑里发生这样的大事,早晚会传到他耳里。
“廖家……”他只说了这两字,余下的话都化作了一声长叹。逼宫可不是小事,廖丞相必定谋划许久。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
石从翼了然:“关于裕王殿下……”
韩昭不吱声。
此时恐怕连卫王都弄不清楚这个弟弟是否还活着,旁人又怎么胆敢断言?
石从翼手心发麻,小心翼翼道:“廖家作乱,王上会不会、会不会怀疑您?”
韩昭面沉如水。
他怎会不知,以当今卫王的脾性,答案就是简洁明了的一个字:
会!
卫王将他调离东南前线,本就是疑心他和攸人勾结,做戏打仗给王廷看;现在廖家作乱,而韩家来与廖家世代交好,双方还有结过姻亲,卫王不疑他也参与其中就怪了。
这会儿,他自己的处境也很是不妙啊。
书房内空气沉滞,石从翼嗓子有点儿发干:“您、您可有对策?”
他家侯爷快被廖相害死了!
韩昭终于开了口:“查。”
“啊?”
“派人去盛邑,追查裕王殿下的下落。”韩昭缓缓道,“弄清廖家的凭恃到底是真是假。”原来侯爷对此真不知情。石从翼把嘴巴紧紧闭上了。
“还有。”韩昭眼里有寒光闪动,“盯紧泰公公。盛邑发生这等大事,王上必定对他有所指派。盯住我们的监军大人,就不难获知王上的心思。”
石从翼抖擞精神,应了句“是”。
他家侯爷不打算坐以待毙,他真是好生欣慰啊!
韩昭正想将他挥退,手伸在半空忽然不动了,这姿势保持了半天才缓缓收回。
他一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