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看见他,当即一亮,随后有个惊喜的女声响起:”呀,真是镇北侯!“
廖红泫在盛邑中住了十来年,韩、廖两家又是世交,她当然见过韩昭。虽说十年未见,但韩昭的容貌并无多大变化,只是气势不同。
“稍等。”杜衡按住她要去拔门闩的手,低沉道,”你说你是镇北侯,证据呢?”
光是长得像,并不能说明什么。
韩昭要怎么证明自己是韩昭?他想了想:”十年前我取得蟠涂关大捷,回都后廖丞相赠我一只红皮剑鞘,鞘内镌有小字:‘国之利器’。据说这四字还是廖大小姐的主意。”
他是修行者,宝刃温养于身,根本用不到剑鞘。廖丞相送鞘,当然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并且,就算外人记得廖丞相送过剑鞘给他,却也不能知道鞘内还镌了字。
其实那个时候韩昭年少成名,廖丞相有意将廖红泫嫁给他,只是后者无心,并且两方都是卫廷第一流的权贵,强强联姻怕招来卫王猜忌,所以此事后罢。
这段经过,廖红泫却是记得的,当即对着杜衡点了点头:“没错。”而后对韩昭道,“镇北侯如今站在哪一边?”
韩昭后退两步,让她能够看清周围:“我若是奉命缉拿,就不会只带这么点儿人手。”
这话一下就说中了关键。如果镇北侯是奉王命剿孽,自可以大张旗鼓,怎会是深夜里只带一名心腹出现?
门内的廖红泫抿了抿唇,就要开门。杜衡手上一紧:“小心为上!”
凝心斋对于外敌的防御十分强力,可要是自个儿开门放人,那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廖红泫却道:“镇北侯此时此刻出现,就是冒了绝大风险。我信他!”说到这里凝视杜衡,“若有差池,你能护我周全么?”
“我必尽力。”杜衡很老实。对上镇北侯,他是真地没有把握。
他松开了手,廖红泫一笑,暗自吐了口气,而后拉开门闩:“镇北侯,请进。”
韩昭多看她一眼。
从前他和廖红泫见过也聊过,并未觉得此女有甚特别之处,除了性子冷清一点,与大宅仕女也没甚不同。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却让韩昭印象改观。
廖丞相分明在信里写道,廖红泫搬去乡间居住十多年,那就是远离了上流社会,远离了政治中心,本该与普通平民没有区别才是。
可她说出来的话,分明又很贴近时局,甚至一眼看出镇北侯此刻的处境。
她能做此分析,说明她对于时事很是了解,至少弄清楚了卫王与镇北侯的关系,弄清楚了廖家选择与镇北侯的关系。
对一个久居小镇、消息闭塞的女人来说,这很厉害了。
又或者,她的消息并没有那么闭塞?
韩昭振袂,正要入门,远处的天空中却有一团青色的烟火爆起。地面上众人一抬头,都望见了那青中带金的光芒。
廖红泫一惊:“这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离凝心斋太近,她隐隐不安。
韩昭却是面色大变:“不好!”
他神情与声音一下子都变得紧促:“这是我手下放出的讯号,卫王派出的追兵来了!”他留与顾吉山约定有暗号,这青色烟火就代表了最糟糕的情况出现——
卫王派人来了。
廖、杜两人大吃一惊。廖红泫看了杜衡一眼:“可、可是方才在镇里,我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