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虽喜胡为,但对他这个外祖父向来是客客气气地。并且他也知道卫王正要严查车队里面的奸细,现在突然抓他府里的二管事来毒打一顿,莫非?
果然柯严华一指站在边上的仆妇:“这也是你家的下人,姓尤。她告洪明是奸细!”
姚立岩心头一跳,瞠目:“怎会?洪明在我家快要十来年了!”
柯严华转向尤娘子:“把你方才说过的话,对着你家老爷再说一遍!”
尤娘子惴惴,不敢抬头去看姚立岩:”我、我昨夜醒来,看见二管事偷偷揣着一只断臂从外头回来,走上自己马车。“
想来二管事方才已经分辩过了,没甚好下场,这时就只哭着哀求姚立岩:”老爷,我真没有那东西!她血口喷人,她栽赃!“
“断臂”这两字,听得姚立岩心跳如鼓。他努力定了定神:“他从哪个方向回来?”
这问题比较刁钻,尤娘子想了想才回答:“西边。”
柯严华立刻接口:“今晨车队离开三个时辰后,我们又在营地找到红掌印。的确就是西边。”
姚立岩一怔:“就凭这么一句指控,你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柯严华俯身揭开地面上的藤箱,于是姚立岩望见,箱子里面放着一截、一截……
断臂?
柯严华这才接了下去:“奸细狡猾得很,王上命我们直接搜找,以免打草惊蛇,令他有所准备。”
姚立岩盯着那半截断臂,瞬也不瞬:“这是从洪明车上搜来的?”
“是。就在座位下方的柜子里。”
二管事再忍不住,大声道:“那是她陷害我,特意放到我车上的!”
侍卫踢了他一脚,让他安静。姚立岩却点头:“这话有道理。尤娘子说自己亲眼所见,会不会根本就是她亲自所为?”
尤娘子大惊:“老爷,我没有!”
姚立岩不理她。西逃太仓猝,路上杂事一箩筐,二管事服侍姚家十几年了,能力还是有的。现在他若被抓走,姚家上下这么多杂务谁来打理?
“谁会承认自己是奸细?那还得用些手段。”柯严华笑道,“姚大人在这里,正好帮我做个见证。”
他双手一拍,即有属下牵着一头黑腰细犬奔了过来。
“奸细用过断臂不止一次,这玩意儿上面一定沾有它的气息。”柯严华指了指藤箱,那条训练有素的细犬立刻蹿了过去,仔细嗅闻。“姚大人放心,我的手下是整箱扛来,没人碰过这只手臂。”
细犬嗅过断臂之后,也不给众人再留悬念,一个转身就飞奔去二管事身边,冲着他吠叫连连。
挨得近,这两人的气息对它来说就像两盏明灯,根本不用分辨。
柯严华语气森然:“看来,碰过断手的人只有您手下这位二管事。”
洪明也知道生死攸关,喊着老爷叫起了撞天屈。
自家出了奸细?姚立岩满手都是冷汗,他盯着箱子里的断手,忽然道:“慢着,慢!这箱子是洪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