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想了想:“或许他的保心丹不止一瓶。你见到的,不过是快要服完的一瓶罢了。”
“或许。”
千岁正在擦手,漫不经心:“或许他从迷藏国买到药引子,就能炼成延寿丹。一下子延寿五年,再也不需要保心丹了?”
燕三郎摇头:“这个未必。如果他没买到呢?来一趟迷藏国都是千难万险,谁也不敢心存侥幸。”
“我知道。”她瞪他一眼,“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荆庆看看她,再看看燕三郎,口中嗫嚅:“想起这事,我总有个古怪想法。”
“如果不是保心丹的材料收集不全,只剩下这么几颗的话。”他目光有点儿飘忽,“或许,他就没打算回去?”
“没打算离开迷藏国?”燕三郎和千岁互视一眼,心里均觉怪异。庄南甲难道想把迷藏国当作他的埋骨之所?
越来越不对劲了。都说落叶归根,人老了就都想死后葬在故土。
“我也就是这样一说。”荆庆耸了耸肩,“给两位留个启发,未必当真。”
这想法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什么人会冒着偌大风险,不远万里奔赴迷藏国寻死?
滑稽,太滑稽了。
燕三郎不置可否,只是问他:“真视之水,我要两瓶。”
荆庆自无不可。
少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戴上面具,站起来告辞。
……
出了荆庆的门,再走几步就到庄南甲的小院门前了。
可是千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盯着那堵门出神。
附近无人,燕三郎问她:“怎么?”
“你也觉得,这厮太古怪了吧?”千岁缓缓道,“还记得船夫说过的话么?我们这些外客当中,有极少数人会留下来。”
少年当然记得。“那些受到天神点化的人。”
“庄南甲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千岁喃喃道,“或许他有把握,自己能留下来?”
燕三郎没有急着否定,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他说过,希望炼成丹药延寿五年。”
“所以?”
“当雾墙再度关闭之后,我们世界的六十年,就相当于迷藏国的五年。”
千岁沉默了几息才道:“我放在他身上的诡面巢子蛛,一直没有传回消息。”
“他没跟人接洽?”
“不止。”千岁冷冷道,“没有人声,没有水声,没有草叶的声音,什么都没有。蜘蛛不可能什么都听不见,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