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我带只泥人斋的烧鸭?”阙诠掏出十几个铜板,两人一交接,小瓶子就到了商人手里。
这一幕在御膳坊外再正常不过,宫人时常托这些买办从外头带点东西进来。
“好嘞,没问题。”商人不动声色,收起了钱和瓶子就离开了。
阙诠一脸松快往回走。他知道,明天这个时候,买办就会再次进宫,把烧鸭和卖掉攒金粉的钱交给他。
要是能在外头,正大光明花钱就好了。
他路过花园,夜间赏不着花,但能嗅见各式花香,其中有一味格外浓郁,好似是昙花开了。但阙诠压根儿留意不到,他想的是现在赶回去,不知道还有没有狮子头可吃。
这个念头刚转完,树后就转出两个侍卫,迳直朝他走来:“阙诠?”
“是、是我。”阙诠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心头砰砰狂跳。
他有不祥的预感。
“跟我们走。”侍卫不给他反应时间,上前架起了人,就往边上的亭子走去。
红烧肉和狮子头泡汤了,只有园子里的鲜花香得刺鼻。亭子里坐着一人,不苟言笑。
阙诠一抬头看见他,吓得险些当场尿出来。
护国公!
护国公居然在这里等着他?
阙诠一点儿也不觉得荣幸,脑海里只有两字来回盘旋:
完了。
韩昭冷冷开了口:“知道我为何找你?”
他眉毛一挑,阙诠上下牙关打架,咯咯不停,可是喉咙却出奇地干,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这里虽是天耀宫,但护国公出入自由,这已是不成文的规矩。
“很好,看来是知道了。”韩昭笑了笑,“给我详细说说,你把攒金粉都送给谁?敢漏一个字,我就挖你一只眼。”
阙诠发抖如筛糠。站在他身后的侍卫突然道:“公爷,他尿裤子了。”
胆子这么小,还想虎口夺食?韩昭摇了摇头,他还什么手段都没用出,这没卵又没用的东西就扛不住了?
“你暂时还不会死。”他缓缓道,“我有用你之处。”
而后,韩昭就看着阙诠一下子停止了颤抖,只是一张脸又青又白,还没从惊骇欲死的状态恢复过来。
“我看见你把攒金粉拿给买办,他是哪一家的人?”
阙诠定了定神,才找回自己声音:“回公爷,他、他不是哪一家……他就是个买办。是我、是我表姐家的外甥。”
“他带攒金粉出宫,而后送去哪里?”
“一部分送去暗市,那里挂牌出售,不直接跟人打交道,比较、比较安全。”阙诠咽了下口水,“还有一部分拿给南方的商人,他们会外运去其他地方卖掉,对外都说这是凤崃山所产。”
“这些年,你偷了多少?”
阙诠额角汗珠滚滚而落,却呐呐不能成言。
他就是米缸里的老鼠,每天偷一点,日积月累也很是可观。
“从印泥里析出攒金粉的办法,谁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