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
木屋。
蒲团。
炭炉。
婴孩的哭声。
门口的铁塔一般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盯着面前雪地上的蚂蚁。
好奇怪,下雪了,怎么会有蚂蚁。
一群一群的。
秦落霞听到孩子哭,飞奔了出来。
看到屋里,相公已经抱着棉棉在哄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因为她家棉棉很少哭。
很懂事,尤其有外人,更不会随便哭了。
她看了一眼,相公表情并没有很严肃,也没有露出奇怪的笑容,里面还是谈话的样子,她就没有进去。
看着雪地上蚂蚁也不急不缓的,秦落霞又转身往厨房去。
黑塔壮汉不知道为啥,刚刚忽然有点呼吸紧迫感。
像是遇到天敌一般。
许是错觉,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刚刚那穿着围裙,对自己露出不好意思笑容的村妇。
“娃儿一哭,就吓一跳。”秦落霞对着壮汉说道。
黑塔单身,无妻无儿,不懂。
但是看着面前的村妇,忽然觉得他也该娶妻了。
屋里。
杛栖迟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少主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喜欢小姑娘。”
说完杛栖迟都想打自己嘴。
之前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他上次带着少主去见和县县太爷,县太爷当着他们的面自尽,少主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很有风范。
再之前,主公也带着少主上阵,目睹破城,厮杀,尸山血海,少主小小年纪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会不会少主眉头天然不会动?)
他也是因为那时候才有了惜才的心,主动请缨,当少主的先生。
却不想,会遇到这种事。
他跟人谈话,少主去揪人闺女的头发。
杛栖迟自己也有孩子,但是他在孩子面前向来严厉,从来没有见过孩子有这么皮的一面。
江棉棉婴儿当久了,遇事不顺,就机灵的哭了。
毕竟只要哭喊,就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达到自己的需求。
这是婴孩最基础的技能,每个娃娃都无师自通。
别人揪她头发,还说她秃头,想想都悲伤。
她躲到了阿爹的怀抱,哭的打嗝。
顺便还用泪眼婆娑的眼睛瞪对面的小男孩。
这种小屁孩最难搞了,大人要是不骂,就肆无忌惮。
她打也打不过,哭是最优秀的解决办法。
果然眼前这小胡子连连道歉。
却一句重话都没说那男孩。
江长天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小纰漏。看書菈
不过抱着哭嚎的闺女,他莫名有点想笑。
闺女平时感觉有点过于成熟,小小的年纪,有时候总是一副藏着心事的模样,江长天都担心闺女会不会有问题。
这会子抱着哭的伤心无比的闺女,江长天反而放松了下来。
“无事,无事,小孩玩闹,无妨。”江长天抱着闺女,见她止住了哭声,开口道。
接下来继续商谈。
訾少主再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跟没有灵魂的精致古装玩偶一般,坐在那一动不动,眉头也没有动。
江棉棉坐在阿爹怀抱里。
扭着小屁股,坐一会就热了。
她穿太多了。
屋子里有炭。
她热了。
但是不好打扰阿爹,她知道阿爹在说正事。
江长天和杛栖迟,一个丢掉科考资格,一个考上了丢掉了官身,相谈甚欢,惺惺相惜。
本来他是来劝降的。
现在劝降一句话没有说。
聊一路风土人情已经聊到了荆州的气候。
“荆州天寒,杛先生可还适应?”
“喊我栖迟即可,或可喊我表字,夜航。荆州虽然天寒,但是并不湿冷,阳日居多,总让人心情舒畅。”
江长天揣摩过此人。
此人出身寒门却十分顺遂,一路考到了状元,到达人生巅峰,然后从成为状元之后,人生一路向下,跌入谷底。
他有强烈的想上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