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翠其实哭不出来,她还懵着呢。
但是被她老娘捏了一把,眼睛也红红的。
“你要哭,你婆婆是个良善人,你哭,你当家的心里会好受一点,以后你跟他是一家的。”
阿翠被阿娘捏的疼死了,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江瑜是阿翠好闺蜜,阿翠娘也没有避着瑜姐儿。
江棉棉也看到了这一幕,心想,有时候打你的人,未必是对你不好的人。
这一日反贼杛先生又来了。
阿翠和小吴成婚的时候他没有来。
阿翠和小吴办丧事的时候,他来了。
还送了奠仪。
众人更加连连夸赞,老太太有福气,死的风光体面,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
这一日,江瑜看着昔日好姐妹迅速的成为了阿娘一样的人。
她看到小吴哭的很伤心,吃饭的时候,他自己一口都吃不下,但是还记着阿翠没有吃,给她塞了一块馍。
好像嫁人也没有那么差。
大家哭哭啼啼,却并不那么伤心。
因为人多,江棉棉换着怀抱待。
这会子又到了阿爹的怀抱里。
阿爹招呼大人物杛先生。
今日没有那么多富贵人,只有穿着麻衣的村民。
村中被雪盖了一半,清理了一半。
他们就坐在刘老爷的大屋的屋檐下。
有个小炉子烤着火。
两人一人一把小竹椅。
看着热闹的丧事。
江长天其实有点丧,都没有平日那装模作样的高傲的风度气质,整个人似乎更真实了。
也有点懒洋洋的感觉。
江棉棉坐在阿爹怀抱里,感觉到阿爹身上没有过去那种紧绷。
他坐在小椅子上,跟小胡子闲聊。
那晚清风酒楼也就两具尸首,一具是小胡子杀的,一具是江长天杀的。
杛栖迟其实也没有胡乱杀,他杀的那人平日就作恶极多,鱼肉乡民,强抢民女。
江长天可能也没有乱杀吧。
反正足够震慑众人了。
杛栖迟看着丧事,对江长天道:“我考状元那年,我娘亲就病了,病的很重,但是她一直苦捱着,担心影响我科考。我考上后,娘亲又担心影响我做官,娘亲一直捱啊捱,后来知道我落罪了,娘亲也捱不过去,没有心气了,收到消息当日,她就走了,我都没有机会及参加她的葬礼。现在我看到热闹的葬礼,就觉得好,好啊,就该热热闹闹。”
“是的,热热闹闹,挺好的。”
江长天靠在小竹椅上,一手抱着娃,一手拿着竹杯,喝着热茶水。
抱着娃的手也莫名搭上了孩子的脑袋,摸着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的。
江棉棉:……
小小的扭了一下身子,然后认真听八卦。
“长天兄你今后有何打算?我观你容貌不俗,身份或许应该另有隐情。”杛栖迟又道。
江长天把闺女抱好,轻轻的揉着闺女的小脑袋,笑道:“不了,我有妻有儿有女有田有屋,日子就很好了。今后我是孩子的爹,妻子的夫,我是大伙的江先生,顾着大家吃喝,每日都很忙,忙不过来呀。”
“夜航兄,多谢你。”江长天举竹杯敬了一句。
杛栖迟,点了点头。
他觉得对方是很可怜,长到这么大,才知道娘亲不是娘亲,却也不知道娘亲是谁,半辈子被孝悌压着。
难怪说大家族后宅阴私手段就是很可怕。
折腾死人不用刀剑。
人心比刀剑可怕。
“我在鸣县不能久留,我观长天你治下有一手,各地乱象频发,唯独你这坎儿村村中安宁,还留着人情味,我想回去禀告訾帅,让你统管鸣县,我会留下一些侍卫暂时辅佐你。”
“多谢夜航兄,乱世人命如草芥,搏命而已,只要訾帅能信任在下,在下一定倾力而为。”江长天认真道
天晴。
腊月十五。
宜:出行,定门,搬新房,换工作。
忌:结婚,破土。
杛栖迟就带着兵卒风尘仆仆的走了。
留下了一队人马辅佐。
最大的46岁,最小的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