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件巾布,袍子上都挂着一个小牌子标注。
洗面,洗头,洗脚,洗身子的巾布居然是分开的。
那袍子是洗浴完穿戴的。
那浴桶旁边还有好几个罐子,上面写着各种花,还有盐,还有一罐子奶。
管家林一解释:“这是供客人泡澡洗浴的时候使用的,可以倒进浴桶,有美肤的作用,这里是水闸,您要洗浴,可以通知小的,水闸就会有热水出来。每日都会更换新的,这里的物品,除了固定的,其他的您喜欢都可以带走。”
书童就注意到,有专门洗手的一个台面,而不是一个孤零零的盆,是一个大桌面,中间镶嵌了一个瓷盆,盆底有洞,有塞子,面上也有个管子。
管家打开水闸,那管子果然就涓涓流水。
何御史伸手接了一些水,凉凉的。
想到屋外的雨幕,这管子有水也不奇怪。
台面上就放着一个一个瓷瓶,分别写着洁面膏,牙膏,洗发膏。
这都是在外头一两银子一瓶的,这里却是摆着,随时可用,据说还能带走的。
书童觉得这还是挺大方的。
何御史微微摇头,一两银子虽多,可是跟千两住宿费用比,又很少。
参观一个净房就花了不少时间,最后以何御史单独在里面尿了一泡结束。
看着尿也瞬间消失,被冲走,净房里依旧留着香气,何御史只觉得心中有种空唠唠的感觉。
来之前,他想着千两一夜的屋子,可能有美婢美酒,肉池酒林,极尽奢华。
实际上却没有,这别说美婢了,唯一的管家也只是一个清俊书生般的人物。
当然书生伺候看着比婢女伺候高级很多。
实际一路过来,有官员招待的,规格绝对肯定耗费比千两高。
花魁的游船,最好的美酒,珍惜的飞禽走兽,何御史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些招待他都感受过。
可是没有这一次深刻,这是一种改变。
奇怪的变化。
马桶旁边放着白皙柔软的擦屁股纸,还放着装垃圾的木桶。
旁边甚至还放着一小格书柜,也放着书,还能一边拉屎一边读书。
可怕的感觉,他刚刚居然就想伸手拿一本看看。
想到这里放书的人真是个奇才,一定是特别爱书,连出恭这片刻,都需要读书。
出了净房,管家给何御史递上一块半干的棉布,何御史擦了手。
接下来就去隔壁的卧室了。
毕竟是住宿的地方,总是要有床吧。
卧房的窗景很美。
床不是那种绣床,看着层层叠叠的,就是简单的木床。
床上的被褥很白很干净的感觉。
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有个挂衣服的柜子,里面挂着睡袍,还有没有后跟的鞋子,管家林一弯腰下来,示意大人可以换鞋。
书童赶紧跟着去伺候。
被鞋子包裹的脚,走了许久的路,并不舒适,放到这没有跟的空空的鞋子里,似乎脚掌舒展开了,还没有上床,已经就在休息了。
“大人,我们有提供按脚按摩项目,您若需要,随时按铃,我给您安排。”
何御史以为来了,这是美婢项目。
结果却见管家林一还给了一个牌子,写着按脚一次十两银子,全身按摩五十两银子。
何御史气的个踉跄,花这么多钱住宿,按摩居然还要额外花钱?
难道是请花魁按摩吗?
何御史气不过,来都来了,上。
他就是来感受体会荆州的混乱和腐败的。
看看反贼江司马把荆州搞的什么乌烟瘴气的模样了。
他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床上,等着人上门按摩。
果然立刻就有敲门声。
管家林一答应了一声:“进来。”
就听到推门声,缓慢脚步声,并没有浓郁的香气,而是有股淡淡的药香。
接着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走的很慢,还拄着拐杖,一边走,一边往前轻轻敲打。
何御史有些懵逼。
直到他被要求爬下,一双干爽的手,在他肩膀上游走按压敲打,何御史才反应过来。
没有美婢没有花魁,按摩的居然是个盲目的中年男子。
何御史好奇的问:“这眼盲之人居然还可以出来做事吗?”
男子笑道:“司马大人说我们只是眼盲,又不是废物,当然可以凭本事赚钱,我们眼盲,看不见,反而更专注,我一摸就知道大人您右肩膀不好,劳损严重,长期伏案,姿势固定,大人您小心,疼你喊。”
“吧嗒。”
“吧嗒。”
“嘶。”
“疼。”
“爽。”
“你这月钱不少啊,按一次几两银子。都够养家糊口了。”
“还行,我妻怀孕了,等孩子长大,上学,要花钱的地方不少,我得好好干活存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