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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子,给地上种上窗花。
周围的华丽仿若都褪去。
他记得落霞姐在屋子里看孩子,她一脸幸福的模样,满脸都是笑容。
倒不是故意不避嫌什么的。
乡下就是一间屋子,带娃做饭啥的都一块,还能避到哪儿去。
他偷偷弄来两条鱼,给落霞姐。
这在村中,目之所及,河流,山川,都是有主的,你去打渔狩猎,都得偷偷摸摸,并不是合法所得。
大家各显神通而已。
挖个野菜不管,你要真能赚钱,就有人来管了。
穷死,很多时候不是因为懒,而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源。
最后你把自己也卖了,你也不是你的了。
时光像是窗花倒影。
风一吹就散开了。
云一来就消失了。
“阿姐。”
严公公又喊了一声。
“三儿。”
秦落霞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穿的如此齐整漂亮的三儿,记忆中都是破破烂烂,吊儿郎当,走路都没有正形的小伙子。
常常笑的满脸是牙。
脸常常晒的黑黑的,但是牙难得的很白很齐整。
他吊儿郎当,破破烂烂,但是本身一直很干净,并不脏。
手干净,脸也干净。
此刻穿成这样,咋一看,秦落霞都愣了一会才认出来。
“三儿,是你吗?”
“是我。”严公公的泪珠从眼中滚落。
再没有听人喊他三儿。
有喊他文心,喊他严公公,喊他严大伴,喊他狗太监。
再没有人喊他三儿。
他连名都改了。
他觉得愧对列祖列宗,他不叫严介曦了,他叫严文心,他是宫中最当红的公公。
“阿姐。”严公公又喊了一声。
有委屈,有开心,有骄傲,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一声阿姐,是幸酸的人生路的叹息。
“三儿不哭,长进了,好看了,姐能再见你,就很开心,就够了,咱们都过来了,都活着,挺好的,不哭啊。”秦落霞说着说着,自己也都眼睛红了。
她是最不会哭的人。
多少难都过来。
她极少哭。
可是看着眼前,都是大人的三儿在自己面前,还哭的像是个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