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睡眠的人,脾气极度的暴躁,余秋虽然没有睡,但赵阳刚的敲门声依然让她暴怒,冲着门就是一个搪瓷缸子扔了过去。
恐龙抗狼一阵后,余秋才沙哑着喉咙喊:“进来!”
赵阳刚孙子似的闪进来:“仙姑,有重要的事……”
余秋:“说!”
赵阳刚小心地走到余秋床边,声音又轻又快速:
“老曹说,是有个叫马英雄的,来向他打听何丰年的事,说他有个朋友的亲戚住在我们院里,怕被欺负,所以打听打听这里的负责人对病人怎么样,然后我去打听了这个马英雄,他是轧钢厂的司机,但没听说他有亲戚住在咱们这里。
我心里就有点担心,就又出去找人打听,我亲自去的,找了他要好的同事,那同事说,这个马英雄,昨天接了一个北方的长途电话,今天又接了一个女人的电话,还打听计量局之前那个局长的事呢!呃……仙姑,这种人,对我们不会有影响吧?”
余秋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等等,北方的长途电话?北方那么大,哪儿?”
“这个,我,我没来得及问。”
“笨蛋!再去问!问清楚是不是跟叫夏凛生的有关,必须问清楚!”
“好,我知道了,我再去问。”
“等等!还有一件事,你催孙建东一下,让他跟公安局长那边说一下,余科的事尽快判下去,赶紧枪毙。”
“好的,好的。”
赵阳刚弯着腰退出去,轻轻关上门,站在走廊里抹汗。
余科他当然认识。
那个人吊儿郎当的,是余秋的亲哥哥,但现在,余秋是怎么对亲哥哥的呢——是“赶紧枪毙”!
那对他们这些人,又会怎么样呢?
唉,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们都有把柄在余秋手里呢。
赵阳刚心情复杂地就去查探了。
因为是晚上了,好些事也打听不到,只好等到七八点人家都上班了,才又去打听。
近中午的时候,赵阳刚匆匆赶回来向余秋汇报:
“仙姑,打听到了,应该跟我们没啥关系,是马英雄认识一个女的,那个女的有亲戚在咱们精神病院,怕被人欺负,所以才来打听的。”
余秋一晚上没睡,屋里拉着窗帘,依然能看见她两个眼袋又大又黑,此时神情恹恹地看一眼赵阳刚,那副阴沉沉的样子,像极了盘踞在床上的一条毒蛇:“是吗?有打听到女人叫什么名字吗,哪里人?”
“没有。人家只听见马英雄接电话的时候,叫对方嫂子,说是北方部队一个战友的老婆。这拐弯拐的,肯定跟我们无关,没事了,仙姑你休息吧。”
赵阳刚刚想退出去,余秋忽然从床上跳下来:“等等,你说谁的老婆?”
赵阳刚:“……是马英雄早先在北方当兵的,战友的,老婆。”
“我问你那个人叫什么!什么!”余秋嘶吼,嘴里喷出一股子让人恶心的口气。
赵阳刚努力把身子往后仰:“这……我,我觉得不重要,所以……”
余秋扬手就是一记耳光:“你觉得不重要?你觉得不重要?你懂个屁!你现在就去打听,那个战友的老婆,是不是叫余穗?去!”
余秋的眼珠子在昏暗的房间里,也能看见是红色的。
这个女人比其他精神病人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