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两手空空回到六号机,气愤地说:“那个谢云飞不给针,说要你去拿。”
周洁蹙眉,他这是什么意思?一定是想刁难她,报她怀疑他的一箭之仇,她才不给他机会呢。
可是不去拿针,机器修不好,她就下不了班。
她左思右想,最后把心一横,去就去,难道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她带着奔赴刑场慷慨就义的心情走向办公桌,见谢云飞一张俊脸比锅底还黑,马上心里发怵,脚步绵软无力。
只是已经过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跑吧?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不敢看他的脸,就眼眸低垂,用冷淡的语气说:“领五颗针。”
谢云飞转头盯视着她。
明明她冤枉了他,不但毫无歉意,没一句解释,连态度都没一丝改变,依旧这么冷冰冰,硬邦邦,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他气恼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周洁立即抬起头,怒目圆睁瞪着他,像只炸了毛的猫。
他不仅忘情负义,让她丢了脸面,现在还公报私仇,故意刁难,完全不顾念往日的情意。但凡有点良心,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真是卑鄙无耻!
到底她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
谢云飞见她眼中波光盈盈,微微一怔。她哭了?明明盼望着和她说话,却怎么一见面就把她弄哭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他冷峻的表情马上瓦解,上前一步准备解释,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呼之欲出,却不料她迅速转身,挺直脊梁走向了织布区。
谢云飞郁闷了片刻,马上从抽屉里取出针,随即快步来到了六号机。
他把针放在机器上,想开口道歉,又见夏晴在这里,他实在放不下脸面,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周洁头也不抬,完全忽视他的存在。夏晴伸手拿过针递给周洁两颗,两人同仇敌忾,都默不作声,自顾忙碌着,任由一旁的谢云飞自生自灭。
谢云飞自觉尴尬又多余,去二号机找李健闲聊去了。
六号机终于修复了,在停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又快速地运转起来,此时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
远处的李健注意到这边情况,大声夸奖道:“你们竟然把它修好了?真厉害!”
周洁和夏晴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自豪。
周洁下意识瞟了一眼谢云飞,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马上移开视线,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下班时间到了,周洁走出车间,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今天的天气就像她的心情,阴沉又压抑。
脑海里浮现出谢云飞那张冷漠无情的脸,那阴鸷的眼神,那无情的话语,像一把利剑,深深刺入她的心底,残存的复合幻想彻底破灭。
前面不远处,胡巧巧低头独自缓慢地走着,像具行尸走肉。最近她少言寡语,常常独自一人,郁郁寡欢。
和她相比,自己这点破事算得了什么?..
周洁追上胡巧巧,见她一脸的憔悴,耷拉着眼皮,整个人像根腌黄瓜,再无往日的神采,不禁心里发酸。
想想明明都是男人的错,她们却饱受煎熬折磨,凭什么?!她们必须要摆脱困境,情绪不被他们所左右。
“巧巧,今天我们去镇上逛逛吧?”她提议说。
自从和谢云飞冷战以来,她天天宿舍与车间,对其他事了无兴趣,很久没有出厂门了。也许出去走走逛逛,烦心事就烟消云散了。
胡巧巧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周洁,“陪我去溜冰行不行?”
周洁有些为难。自从去过一次之后,胡巧巧再邀约她,她都坚持拒绝,因为她觉得溜冰场里鱼龙混杂,不适合她们这种单身女孩子玩耍。胡巧巧后来就不再叫她,经常独自一人去。
只是如今情况不同,胡巧巧需要她的陪伴。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周洁不忍心拒绝,“好,我陪你去。”
胡巧巧黯淡无光的眼中有了一丝神采,“我们两点钟就去。早一点去,可以多玩一小时。”
“好吧,你说了算。”
这是镇上最大的溜冰场,人气十分旺盛。
溜冰场里,光怪陆离的灯光在场内游曳,男男女女在里面快速穿梭,口哨声笑闹声不绝于耳。
几个头发颜色各异的男孩子,炫耀着各种技巧,原地转圈、倒滑、交叉滑等等,还配合上各种花式动作,溜冰技术都是炉火纯青。
只是他们以技压人,特别喜欢戏弄单个或者新手女孩,时而从背后擦肩碰撞,时而斜刺冲出堵住去路,让人防不胜防。溜冰场里不时发出女孩的尖叫,夹杂着男孩子得意的笑声。
这种行为看似玩笑,实则对别人有不小的危害。被戏弄的人,本就学艺不精,猝不及防之下更易摔倒,场外都能听到摔跤的“咕咚”声,看着都好疼。
周洁微微皱眉,有些想放弃。就是因为那些捣乱的人存在,才让她讨厌溜冰。不过溜冰场并没有因为她的讨厌而有所改变。
胡巧巧望着热闹的溜冰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拉着周洁去往卖票窗口。
周洁见她那么开心,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只得舍命陪君子,也跟着买了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