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命数,胡麻可是听得不少了,总觉得这老算盘似乎说出了一点东西,但又不保真。
此前这老小子也说过命数种种,说过命轻命重遇着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但更像是马后炮,而不是提前算中。
而那能够“成仙”的紫太岁,若还要看命数,转生者却是隐于各处,身份各有不同,这命数又怎么算?
紫太岁又为何偏偏会对转生者的本命灵庙产生影响?
这趟绕到血食矿上来,就是因为知道这老东西懂得东西挺杂,想要问个究竟,却不料请教过了,心里还是糊涂着,如今惟一能够确定的便是,镇祟府内,确实没有关于紫太岁的描述与记录,自己早先与二锅头谈过,还担心自己看漏了,又看了一遍。
但是,确实没有。
镇祟府案上,放了数卷卷宗,有点鬼录,有金甲集、递阴书,各有妙用,正待参研。
可惟独太岁,提都没提,仿佛根本就不是一根枝干上的东西。
“这倒说明,那紫太岁,似乎真的只与老走鬼一脉有关了,镇祟府是独立的。”
胡麻默默想着,脑海里倒是闪过了婆婆的影子:“当初在寨子里,婆婆就似乎知道一种找到血太岁的方法,所以才能每日里找来新鲜的血太岁给我吃,那既然血太岁可以被找到,会不会紫太岁也可以?婆婆可是老走鬼一脉出身,没道理不了解这些……”
思来想去,却也只觉迷茫难定,想要过去上一把锁都难。
不过好在,二锅头也说了下次再进去,需要等到明年七月半,现在不上锁倒也还好……
转生者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如今自己也只先顾着办好眼前的事情了。
定了心思,便只与老算盘、乌雅、周大同一行四人向了瓜州这边赶来,沿途之中虽然三教九流,龙蛇混乱,眼线不少,但似乎行走于江湖,最好的易容方法,便是让自己不起眼,胡麻分明穿着黑色布袍,又背了罚官大刀,极为出众,但因为佩戴着香囊,却丝毫不起眼。
往来看着那些江湖人,连运夜香的车子,都得掀开盖来瞧瞧,硬是无人多瞧他一眼。
胡麻瞧着那些人的做派,也有些离奇了:“这些家伙,以为走鬼大捉刀会躲在粪桶里蒙混过关的么?……咱是守岁人,又不是把戏门!”
如此走了三天,便已经到了瓜州府城前,远远瞧着,却是一方气派的大城。
那城墙,比明州府城还要高大了几分,而顺了官道向前走去,也看到了这府城之前,热热闹闹,到处都是商贾与骡马队,以及坐了轿子,或是骑着大骡子,身上带了刀的江湖人士往来行走,城前甚至能看到有一溜儿穿着黑袍,胸前镶着一块黑色铁皮护心境的兵马。
这正是在这东南道上,声势极壮的铁槛军。
与明州保粮军那在短短一个月里,便从势微,硬生生杀出了声名不同,这铁槛军的出现顺应天时,自然而然,先是自瓜州起了势,招募了一万兵马,然后便四下里清剿流匪,斩杀精怪,又与瓜州南边湖上的一支兵强马壮的船匪争名号,在鬼神相助之下,收伏了船匪。
于此声势极壮之时,在瓜州自封铁槛王,得了这瓜州上下贵人百姓的一致拥护。
如今这铁槛军与保粮军隔了一座老阴山,遥遥相望,只是两者,都是刚刚起势不久,还未到向外进军的时候,否则,怕是早早晚晚,双方都要斗上一场,胜者便得这老阴山气运。
不过,与保粮军不同,铁槛王是声势一起,便早早的封了王。
好坏旁人难讲,但封了王,便有了王气,瓜州一地,精怪鬼神,皆不敢冒犯。
城外瞧着,已是这番气象,入城后便更见热闹,这一条贯穿了瓜州府城的宽敞街道上,竟是满满当当,摩肩接踵,四下里都是人,那些平日里也都是盘踞一地,吃香喝辣的江湖人物,都三五成群的过来了,惹得这瓜州百姓也出来做生意,跟场庙会也似。
要说这些江湖人物过来,别的影响,尚不好说,但这饭庄子,客栈,乃至青楼的生意都一下子爆火了。
就连老算盘瞧着,都有些瞠目结舌:“比我想的声势还大呢,小掌柜……”
说着瞧了胡麻一眼:“你看到了啥?”
脸上颇有几分自得,仿佛是说自己见事得准,那贵人的二百斤血食可没白花。
但胡麻向了这城里瞧一眼,却笑了笑,道:“我看到了遍地邪祟!”
如今见着这满满当当的人,他的心情其实也……
……兴奋!
谁知道这满大街的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里面,藏了多少转生者?
早先所有转生者齐聚瓜州,开会议事的消息,已经借由红葡萄酒小姐等人的口传了出去,虽然离着日子,还有几天,但各地的转生者,想必也已经有不少赶到,如今,这些人便都隐藏在了这满满当当的瓜州百姓之中,胡麻明白这点,都想找个地方歇脚,呼叫一番了。
平时除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或是指定之处,呼叫转者生,可是要看运气的啊!
但如今可不一样,胡麻很确定,若是入了本命灵庙,喊一嗓子,不知会有多少回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