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头晕眼,踉跄着走到一边,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把刀,拿在手里看了看,转头对陶真说:“去外面等我。”
陶真挣扎着起来,走到了洞口,却没出去,而是回头看去。
陶真小时候听孤儿院的阿姨说过村里杀猪,天不亮的时候,将猪束缚着,然后用杀猪刀捅进猪的脖子,地上放个盆,可以接到滚烫的新鲜的猪血……
她没亲眼见过,也不知道这个步骤对不对,可是她曾经想象过,人的想象力很丰富,可是再丰富的想象力也没有亲眼看见来的震撼……
陶真浑身都在抖,她忘了疼,也忘了周围的一切,只看见裴湛拿着刀,亦步亦趋的走着,停下,蹲着,锋利的刀捅进那些人的脖子……
天旋地转!!
眼前的一切很模糊,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飘在半空中的孤魂野鬼,她想要抓着裴湛,可是手指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她想叫他的名字,喉咙却干的发不出声音来……
陶真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其实也不过才过了一晚上而已。
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房顶,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裴夫人走进来,见她醒了,忙问她哪里不舒服,
陶真哪里都不舒服,她浑身疼,右手当时应该是脱臼了,如今被掰正了,可动一下还是疼,更别提她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势了。
陶真嗓子干哑,看着裴夫人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裴湛呢?”
裴夫人道:“阿湛没事,就是受了点伤,在他屋子呢,霍大人已经带人来过了。”
岂止是来过,稽查司全都出动去了狼山,都说遇到了达塔人的残兵,现在整个村子都封锁了,不许人随便进出。人心惶惶的,连采石场都停工了。
裴夫人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总是找上裴家,想到昨天看到两个人浑身是血的被抬进来,裴夫人就觉得一阵后怕。
“他醒了吗?”陶真问,
裴夫人点头:“比你早醒,现在又睡着了。”
陶真喝了水,又吃了点白米粥,躺在床上发呆。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裴湛挨个给达塔人放血的画面,这让她想起了去年冬天,裴湛用石头砸死的那个人,
她记得裴湛当时的表情,绝对没有害怕,反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疯狂。
裴湛看到血之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陶真舒了口气,她睡不着,便起身想去看看裴湛。
裴湛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头上裹着纱布,一张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触目惊心,如果现在有个镜子,陶真就会发现,她的脸比裴湛的还要精彩。
裴湛的后脑勺圆圆的,头形睡的特别好,扎头发的时候非常好看,睡着的时候乖的不行,只是一张脸白的透明,嘴唇还是没什么血色,鼻子很挺,睫毛很长,美人睡着也是睡美人。
陶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了,她居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