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食人鱼紧追不舍,疯狂进攻。
“快快快,快想办法!”镜子不停催促他,“嗷!好疼!”
食人鱼首先要突破镜子的防护,才能对贺灵川造成重创。蚁多咬死象,这种附带元力加成的快速噬啃,镜子也受不了。
贺灵川泳速虽快,还没游出去两丈,心头警兆突至。
浮生刀已经跟他融为一体,这是宝刀在向他示警,危险来自——
上方!
……
潮湖塔下,权贵们已经走到湖畔的沙洲。
采莲筹的舟船没那么快返回,荷香节的仪式要先进行下去。
这里的沙天然就又细又白,不需人工整理,沙洲平坦开阔,潮湖景致一览无余。过去十年里,有七年的荷香节都在这里开幕。
今年也不例外。
作为背景的水堰,如今荷花怒绽。沙洲侧畔修一大片廊亭,平时供游人休憩观景,如今就是嘉宾们的席位。
而平民和商贾都站在后头,挤得水泄不通。
田县令敲响钟磬,将观众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才堆起笑容做了几句开场。
这都是老三篇了,不用发言稿他都能倒背如流。
接下来,就是仲孙谋施施然上场致辞。
全场热烈掌声。
周围的官差和混在人群里的气氛组,鼓得特别热烈,这才能带动所有人一起。
仲孙谋虽然最近忧心忡忡,但不想错过这种场面。
他作的文章也是花团锦簇,在花香水清的环境下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鲛人的声音传遍沙洲时,有个孩子站在廊亭后方,忽然拽了拽母亲的衣角:“看那里。”
母亲正微眯着眼听前方的四六骈文,还有点儿昏昏欲睡。
她没理会,孩子就扯个不停。
“干什么?”
孩子指着对面的水堰:“那里面有东西。”
母亲看那里一看,荷花迎风招摇。“有什么东西?”
“好像荷花底下有东西动了。”
“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沙洲的细沙突然微微拱起,就在仲孙谋脚下。
他也觉出有异,但念诵不断,只是低头去看。
底下突现深渊巨口。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是一黑。
而在前方其他人看来,前一秒巡察使大人还好端端站在沙地上,后一秒脚下突然钻出个大家伙,从下到上一口把他吞了。
几乎是眼都不眨的工夫,巡察使大人就不见了。
那怪物的个头是真的圆硕,比谷仓还大,还圆。廊亭里的多数嘉宾,视线甚至被它挡得严严实实。
这是个巨大的……螺?
硬壳上还有奇异的纹路。
可是驮着螺壳的怪物,怎么会长着四条腿?
咦等,等一下,巡察使大人被它吃了!
看客惊呆。
无论是贵族、侍卫、平民还是官差,一时失声。
吴楷大惊,“仲孙大人!”
岑泊清则拍案而起。
怪物就出现在水堰前方,就站在仲孙谋原先的位置。
岑泊清觉得,它那一对触角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好像正在示威。
仲孙谋的护卫也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去。先前主子致辞,当然不会把他们带上台。
仲孙谋出事,他们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众护卫目眦尽裂,其中两人不假思索,将手中武器投掷出去。
他们瞄准巨怪的眼睛与下颌,但怪物的眼睛突然往回一缩,长枪落空。
另一把刀倒是砍在了怪物腮帮子上,一下陷入二尺,黏浆迸出。
怎奈这东西体型太大,这一刀甩过去就好像拿牙签刺嘴,疼是真疼,但构不成致命伤。
又一记飞枪刺来,却是岑泊清取出自己的武器,当作标枪投射,同时大呼:“杀掉它!”
他的力道、准头和速度都非侍卫能比。
怪物突然张嘴,弹出一条红索,居然将长枪击飞。
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岑泊清倒能看出,红索是它的舌头。
到底是什么怪物,长着蜗牛般的触角,却有蛙蟾的舌头?
岑泊清咬着牙,吴伯则是脸色发白。
这就是麦学文用来猎妖的怪物?
枪尖掉在廓亭前方,嘉宾和平民惊呼后退,官差和各家侍卫则冲上前去。
然而,晚了。
怪物把脑袋往沙地一埋、一扎,庞大的身形就飞快下潜。
各式神通、法器打在它壳子上,当当几声哑鸣,却都没扎透,只留下几个白印子。
怪物飞快潜入沙底,就像鱼儿潜入水底,丝滑顺畅,转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