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贾余有点难以置信,“这难道是荷……?”
“大概就是湖里的水灵。”贾余曾说起水灵惩罚作弊者,樊胜这回偷袭贺灵川,又砍倒了一大片荷墙,荷妖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正经参加活动的,而是来捣乱的。
贺灵川猜出它脾气不好,没想到它还趁着樊胜受困蛛网时来报仇出气,结果被人家放出来的大招一波带走。
二百多年苦修化为乌有,只剩这半截残藕。
不过,真地死了么?
“回去吧。”
小舟往岸边划去,这回神骨项链不再发热。
看来,他终于淘中了。
上岸后,贺灵川换乘马车返回客栈,再给贾余一锭银子作为劳务费。
这士兵欢欢喜喜走了,猛虎也去找鲁都统。贺灵川则是让客栈送上热水,他好把身上的淤泥、残叶和虫尸清理掉。
泡过水后,伤口也要重新处理。
等忙完这些,半个时辰过去了。贺灵川终于又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坐下,这才拿出湖里挖出的残陶端详。
其实这东西的材质也不是陶,似玉非玉,似铁非铁,敲之还有琅琅声。
看它黑身白口,原本大概是个壶形容器,但现在顶多剩三分之一,只有底部还算比较完整。
反正它也是残片了,不怕坏,贺灵川干脆拿小刀敲它两下。
当当当,没事儿。
贺灵川干脆拿它往桌沿上一拍。
啪地一声,它还是没事,桌角掉下来了。
这残片的质地,居然出奇地坚硬!
是了,能被神骨看上的东西,没点门道怎么行?
但这玩意儿通体磨砂手感,没什么花纹,也或许是有花纹的部分已经碎了,只在底部镌有几个字:
宓风。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前俩字大,后八字小,居然都是上古仙人语。
“果然拣到古物了啊。”贺灵川看看它,再看看半截残藕,推测这古物不知何故碎裂,残片掉入潮湖,结果令长在其中的荷花变成了妖怪。
他翻来覆去也没找到新线索,于是把残片喂给了神骨项链。
神骨项链高高兴兴,吃得一点儿不剩。
那么硬的碎片,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消化的。怪事看多了,贺灵川也懒得多想。
至于那截藕,断面又漏孔,贺灵川顺手扔进了水盆里。
而后他才闭目休息,开始复盘今天的事件。
从信差案的调查陷入停滞以来,傅松华的藏匿越来越难、贺灵川自己也被两度暗算。那时他就明白,对手仗着灵虚城官员的身份肆无忌惮,自己想要反客为主,打破被动局面,就需要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就叫作:
仲孙谋必须死!
一方面,仲孙谋极力主张带傅松华回灵虚城结案。他死了,这件事也就没人张罗,傅松华可以继续留在白沙矍。
贺灵川的燃眉之急立解。
本来傅松华就快要藏不住了。岑家的势力真不是玩笑,偏生贺灵川还阻拦不得。
另一方面,仲孙谋之死必然触怒灵虚城。这事儿搅大之后,帝君不肯罢休,仲孙家不肯罢休,那么被派下来办案的专使也不能像仲孙谋那样,再想着糊弄对付了。
届时,涉案的所有证据都会被放在阳光之下,反复审视。
白肩雕信差案也会被推翻重审。
岑府动的那些手脚,还能顶用么?新的专使,难道不会对他们生疑?
可以说,只要仲孙谋一死,这盘棋就活了。
非常之时,就要行非常手段。
何况是仲孙谋等人先对他下黑手、死手,贺灵川不过还施彼身罢了。
所以,他就动用了蜗蟾的卵。
万嵩曾经交代,他们想召唤蜗蟾只须捏碎它的卵,再站到地面上。
如果是主人,蜗蟾自然乖顺;
如果是别人,比如贺灵川或者仲孙谋这种干掉它后代的不怀好意者,蜗蟾除了一口闷之也懒得去想更解恨的办法。
它的脑子没比桃子大多少,本来就不是用来思考的。
潮湖塔上对赌时,贺灵川就借机把蜗蟾卵捏碎,以汁液涂满摄魂镜,再借真力烘干。